第4章 (四)結了幹親(1 / 3)

“浪子,黑天半夜的,你上哪去了?”監工剛好來大門外上廁所,看見孟浪回來,隨口問了一句。

“宿舍悶兮兮的,我睡不著,出去散了下心。”孟浪撒了一謊。

“那我咋剛隱隱約約看你後麵還跟著個人影子呢?”監工說。

“鬼啊!”孟浪作勢叫了一聲,迅速跑離了監工,回了宿舍。

“這麼大個後生了,還這麼膽小,嗬嗬。”隻剩下監工在原地自言自語的笑話孟浪的膽怯。

孟浪回到宿舍時,隻有猴子“吧唧”著嘴在炕上翻了個身,其他人都是鼾聲如雷,睡得死沉死沉的。孟浪正欲上床時,卻猛聽得後麵有甚大喊了一聲:“浪子,遞泥!”孟浪不著意這一下,竟被嚇了一跳,回頭看時,卻是老工人在說夢話。孟浪這才鬆了口氣,摸摸胸口笑了一聲,也爬上炕睡了。

雖說是“一日之計在於晨”,而且早晨有清新的空氣,寧靜的氣氛,但孟浪卻絲毫提不起喜歡它的興趣來。他害怕早晨的到來,這倒不是全因為害怕聽到監工扯著破鑼嗓子驢嚎一般的叫喚,主要是睡不夠覺的原因。每天早上,他都是在監工驢嚎一般的聲音中被迫起床的,而每當這個時候,他就會覺得多在炕上磨蹭一秒鍾,都是一件極為舒愜的事情。有時候,他會對握鐵鍁把子產生一種莫名的恐懼感和排斥感,他是多麼希望能夠睡上一個囫圇覺,能安安靜靜、消消停停地在炕上躺上一整天。

可是現在,監工又在大門口扯著他那破鑼嗓子開始驢嚎了。

“快!快!上工了!上工了!遲到的扣工分了啊!”

老張頭他們幾個年紀老一點兒的,都已先起來了,炕上隻剩下些二不愣子後生還在呼呼大睡,直到猴子囂張地在監工的央告下穿衣服時,宿舍裏濃厚的睡覺底蘊才算徹底消散。

“浪子,有句話怎麼說來著,什麼‘睡覺睡到自然醒’,後頭那句是啥我忘記了?”猴子一邊係褲帶,一邊衝孟浪喲喝。

“睡覺睡到自然醒,數錢數到手抽筋。”孟浪回答到。

“你看看,你說要說這有錢人聰明吧,也對,要不人家咋能掙到那麼多錢。可要說他們笨吧,也不錯,你直接買個點鈔票的機子,還至於把手數到抽筋麼?”原來猴子的本意在這,所以這下一口氣說了出來,竟沒有一絲的停頓,果真是流暢之至。

“換了我,我就不買點鈔機,我就用手數,抽筋我也樂意,要的就是那感覺!”瘦高個隨意抹了一把臉,扛了張鐵鍁,便往工地慢騰騰搖去。

“你那叫啥感覺?屁都不是!你問問人家浪子,看人家昨天晚上是啥感覺。”小胖墩老喜歡和孟浪鬥嘴製氣,所以啃著半拉饅頭跟在瘦高個後頭還不放鬆,很自然地便將談話的矛頭轉移在孟浪的身上。

“浪子,昨晚啥感覺?那麼晚還出去,是不是到發廊找樂子去了?”猴子一邊啃饅頭,一邊露出一臉賤相來,十足的一副淫棍樣兒,兩隻眼睛都快要噴出火來。

“發廊那些小姐哪裏能入了咱浪子的法眼,他是和‘母夜叉’沈雪約會去了!”小胖墩一句道破玄機。

“胖墩,你小子少在這胡說,皮癢了早說!”孟浪最怕他們扯這檔子事了。

“誰胡說誰是孫子!滑頭婆姨剛在洗臉時已經和我說了,說沈雪昨晚回來的也挺晚。你叫大夥說說,這世上哪裏有這麼巧的事兒?”小胖墩知道孟浪是個開不惱玩笑的人,便據理力爭。

“行啊,浪子,我猴子這兩顆芝麻黑豆眼算是長在後腦門上了,沒看出你小子還有這麼大能耐,居然連沈雪都讓你給整的服服帖帖了。”猴子那是絕對相信小胖墩的話是真的,隻是一時還接受不了孟浪與沈雪約會的事實。

“你那芝麻黑豆眼不是長在後腦門上了,是揣褲襠裏了,等於沒長,你說你一瞎子還能看出個甚麼!”瘦高個攻擊了猴子。

“你的倒沒揣褲襠裏,咋也沒看出來甚?是不是以前從褲襠裏往出來取時讓屁給衝了?”猴子自然不肯示弱。

孟浪則趁他們鬥嘴的時間,三步並作兩步,趕緊去工地了。拆開一袋石灰,又篩了一堆沙子,提一桶水將灰和沙攪拌在一起,和成泥,鏟到放泥的工具裏頭。等老工人一喊“浪子,遞泥”,便馬上端著泥走過去,用鏟子挑一匙泥給老工人。

“浪子,你有沒有親沈雪的嘴啊?”孟浪本以為沒事了,可猴子卻又死皮賴臉地纏到他跟前,而且在問他這話的時候,還故意麵朝沈雪做工的地方。

“猴子,別玩過了啊!你咋開我玩笑我不管,可你要再糟踐人家沈雪的名聲,可就是你不對了!”孟浪揮了揮手中的水泥鏟子,嚴肅地警告了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