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深冬元旦時節,熙俊領著老婆孩子坐在炕上手工搓玉米,因為舍不得那一點機器加工的費用,就聚集家裏的兄弟姐妹一起搓,手工的雖然慢些,但是要比機器加工的幹淨,價格自然也會高點,大夥看著電視,逗著孩子,炕上堆積的玉米粒把人們盤坐著的雙腿也給淹沒了。
老太太在外麵回來,破門咣當一聲,大夥就都知道是母親回來了,大概有一個多月了,母親總是早出晚歸的,每次門響,就是母親回來的暗號。
老太太也加入到幹活的行列,低著頭不做聲的幹著活,由於人多嘴雜,誰也沒有看到老太太的表情變化,正熱熱鬧鬧的有說有笑時,老太太突然停住手。
“媽你怎麼了?怎麼不搓了呢?”
“熙俊,你們都停一下,我有話要說。”
“看那一本正經的樣子,要說什麼啊?”眾兒女說笑著。
“都給我嚴肅點,熙俊、熙民、熙雲、熙夏、還有婭沁,你們爸爸死的早,我守寡這麼多年你們也看到了,帶著你們我是多麼辛苦,多麼不容易,我真的需要一個人幫我扛起這個家,所以,媽想結婚了!”
眾兄妹一片嘩然,“媽,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我們怎麼沒發現?”
“我也是為了這個家好,但我在外麵遇見個老頭,他對我真的挺好的,老伴去世很多年了,而且是個鐵路工人,一個人生活,就剩個小兒子還沒有成家,我覺得挺適合我的,所以我想。。。你們有什麼看法?”
小女兒熙夏略帶哭腔說道“媽,你這麼多天早出晚歸的就是為了給我們找個後爹嗎?”
“姑娘,這難道不好嗎?我想,我們成了一家人之後,最起碼我和你哥肩上的擔子會輕很多,熙民馬上要娶媳婦了,就光憑你哥和我,怎麼可能有錢給你哥娶媳婦啊?媽媽幸福了,家裏經濟負擔小了,難道你們不高興嗎?”
熙俊一直聽老太太說著,半天才開口,“媽,我不同意,你到了人家,人家會瞧不起你,而且人家的兒子可能接受你嗎?到時候你受了委屈,你要我們怎麼辦?我是不會同意的。”
“熙俊你也別說不同意了,媽都決定好了,今天就算是來正式通知你們一聲,弟弟妹妹跟你一起過,但吃喝方麵我來負責,總有一天你會感激媽這麼做的。”
說著老太太就去收拾了自己的東西,這就算是她的嫁妝了,不顧兒女鬼哭狼嚎的反對,毅然絕然的搬了出去,就連任何結婚的儀式都沒有,搬到一起住,就算是結婚了。
母親走了,而且還是夜裏,就算是嫁人了,氣的熙俊把炕上的玉米粒還有沒搓的玉米扔的到處都是,兄弟姐妹都低聲哭泣,仿佛是母親拋棄了自己,哭聲裏有怨也有恨。
老太太和丈夫處得相當和睦,硬生生的家裏來了這麼個女人,老頭的兒子小成有些接受不了,本來兒子和父親住的好好地,自從老太太來了,老頭就把小兒子放到了偏房去住,屋子小就不必說了,年久失修,房子不但漏風還有一股重重的土氣的味道,躺在炕上,怎麼想都憋著一口氣,所以無論是吃飯還是睡覺,怎麼侍候,老太太總是能遭受各種埋怨。
“哎呀,你做飯怎麼是這樣的?跟我媽活著的時候沒法比。”
老頭瞪了一眼兒子“一個人做飯一個口味,慢慢就吃習慣了啊!”
“我這習慣可是我媽給養成的,想改恐怕沒那麼容易,你教教她,告訴她我媽是怎麼做飯的!要不然,這飯沒法吃。”
老頭憨厚,悶不做聲,抬頭看看老太太,臉色有些難看,趕緊避開話題討好兩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