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部長好像是與二狗扛上了，看見二狗吃豬肘子他也開始用筷子從豬肘子上麵扒拉肉，且學著二狗的樣子沾點醬油、醋，吃得津津有味、滿嘴生香。這塊豬肘子很大、很肥，二狗不擔心不夠食用，在王部長從上麵扒拉肉的時候，二狗則使用筷子定住豬肘子，在一旁起個輔助作用，以方便王部長取食。吃菜的時節，大家夥隻顧自己填飽肚子，把好東西一個勁塞到自個肚子裏，無暇顧及他人，隻有二狗幫助著王部長吃自己喜愛的東西，這讓王部長心裏很受用，嗯，小夥子不錯，有眼力架，怪不得這麼多領導都喜歡他，確實挺好，孺子可教也。王部長吃得滿嘴流油，抽出一張餐巾紙擦拭了一下嘴唇說：“現在塞墊得差不多了吧，咱們不能光吃，還要開喝，來，第三杯酒幹了，痛快。”“幹，幹”同事們紛紛舉起酒杯響應著。二狗硬著頭皮舉起酒杯，他感覺自己就要醉了，頭腦暈暈乎乎的不聽指揮，一聽大夥說“幹”自己也跟著興奮，不由自主地一仰脖子又是整整一杯白酒。酒入口後並沒有感到辛辣，淡淡的一點味道沒有，不對，他察覺到自己的酒杯有問題了，舉著杯子左右打量，又不由向身旁的小馬看了一眼，發現她正在微笑看著他，還衝著他使使眼色，二狗心中忽然一下就明白了。原來是小馬趁自己吃菜時不注意，偷偷把杯中的白酒換成了白開水。二狗是聰明人，在喝完白開水後也學著大夥喝酒後齜牙咧嘴那種狀態，讓旁人一點也覺察不出他喝的是白開水。三杯酒幹後，接下來的項目便是自由活動，同事們之間開始互相敬酒、吃菜，好多同事們當然是把第一目標瞄準了王部長，都向領導敬酒。二狗也想著那樣做，但掃視了大家夥一眼，都在那裏眼巴巴盼著與領導敬酒，一時半會兒還輪不到自己。二狗便舉起酒杯向身旁的小馬敬酒，感謝她對自己的照顧，對自己的關心，小馬很高興，也很開朗，說：“林國棟，從參加工作以後，你一次也沒有來過營銷部，怎麼不到我們部室來約我玩啊？”二狗一怔，掩飾說：“與你們都不熟，也沒有業務來往，哪好意思來打擾你們。”小馬說：“現在方便了，成了對桌的同事，以後向你多請教了，別嫌我煩啊。”她是一個爽快的姑娘，而心事又特別細膩，總在乎別人怎樣看自己的舉措。“以後，互相學習。”二狗謙虛道。端水喝茶的功夫，二狗終於逮住一個向領導敬酒的機會，站起身說：“王部長，我敬您一杯酒，請領導以後多照顧。”“好呀，小林，到了咱們部室，多向老同誌們學習學習業務，今後把咱們部的工作做好。”王部長舉著酒杯說，他已經把他看做了自己的兵，在調教他。“先幹為敬了，領導。”二狗不再廢話，一仰頭滿滿喝下整杯酒，王部長也幹了杯中酒，對著二狗擺擺手，讓他坐下。對於下屬對自己的尊敬，王部長心內是特別喜歡滴，他平常對待下屬的手腕就是靠著這種尊敬來統禦他們。因此在大眾場合他總是一張麵無表情的呆瓜臉，別人是看不出他臉上的喜好的，喜怒哀樂皆藏於心，他是個老謀深算的幹練老家夥。二狗再喝下這一杯酒後，已是感到頭重腳輕，坐到座位上穩穩心神，連著灌下幾大口茶水，才勉強壓下不住上翻的酒意。二狗的這一切舉動均被默默觀察他的王部長瞧在眼裏，王部長不住地點頭，這小夥子對自己的敬意不是虛情假意，起碼這一杯酒並沒有參假，酒品看人品，小夥子不錯挺實在的，他在心中慢慢給二狗下著定義。再向下進行的吃吃喝喝酒局中，二狗均是處於一種迷迷糊糊狀態，頭腦發暈發脹，完全失去了思維能力，被動地隨著眾人說笑，還好沒有過於失態而胡言亂語。小馬姑娘瞅著二狗暗暗偷笑，他也有這麼失態的一種模樣，傻的好可愛吆。至於酒宴到幾點才結束，二狗已經完全不記得了，他隻記得自己勉強回到家後倒頭便大睡。二狗的酒量本來還可以，隻不過今天喝的是一種酒店自釀的高度白酒，進行的節奏也比較快，他不習慣於這種高度酒精的快節奏深度刺激，而進入了一種麻醉狀態。夏秋之交，早晨的陽光特刺眼，一束強光像探照燈那樣把二狗裸露在毛巾被外的屁股曬糊了。他睜開眼顧不得多想，匆匆忙忙便向單位裏趕，今天是第一天在新部室上班，不允許自己遲到。挺好，二狗算是到的比較早的一個，營銷部辦公室的門還沒有打開，他隻好等候在外麵，等待著其他同事來上班。五六分鍾過後，第二個趕來的竟然是王部長，二狗沒有注意到他，王部長先給二狗打了聲招呼，“小林，這麼早，昨晚沒喝多嗎？”“沒喝多，王部長，早。”二狗揉揉睡眼惺忪的雙眼。“小林，早。”兩人說話間，小馬姑娘也趕到了，她笑著向二狗打招呼。“早，小馬。”二狗看到她便有一種親切感，微笑著回應。王部長已經打開辦公室的門，小馬、二狗都跟隨著進去，小馬放下包後拿起門後邊的拖把便開始拖地，二狗則拿起四個暖水瓶匆匆下樓去打熱水。熱水房裏有好幾個人在排隊打熱水，二狗靜靜排在他們身後，不幾分鍾便輪到二狗開始接熱水，噗噗的熱氣升騰著，不小心便可被開水燙一下，弄得神經一陣緊張。二狗提著熱水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小馬已經拖完地，正在為領導擦拭桌麵，王部長沒有在辦公室，其他同事們還是沒有到。小馬說：“小林，你來咱們辦公室真好，以前是我先拖地再擦桌子，然後還得去打熱水，半個小時之內閑不下來。現在好了，很快就把這些零碎活幹完了，輕鬆多了，領導茶杯裏麵已經放好了茶葉，你給領導衝一杯茶水。”“好的。”二狗答應著，拎起暖水瓶小心翼翼地為領導泡好茶水，有了小馬的提示，他很快便熟悉了領導的生活習慣。小馬擦完桌子也給自己泡了一杯茶水，坐在桌前開始吃早點，是一個灌了雞蛋的甘藍菜盒子。二狗則為自己倒了一杯白開水，他還沒有喝茶水的習慣。“你吃早點了嗎？”小馬問道。“沒……，啊，吃了。”二狗撒謊也撒不圓滿，他是一個誠實的孩子，沒有撒謊的習慣。“你到底是吃了，還是沒吃？”小馬笑嘻嘻地問他。二狗立刻臉紅了，嘴裏喏喏地說：“我不餓。”並沒有正麵回答小馬的問話。“你呀，真是的，吃了就是吃了，沒吃就是沒吃，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給，我這裏還有一個菜盒子，我也吃不了，你將就著吃點吧。”小馬關心地說。二狗臉上更紅了，他不善於與女生打交道，講話更是說不上一句話便開始結巴，雙手亂擺說：“我不餓，我不餓，真的。”“什麼真的假的，給你吃你就吃，給我還客氣什麼。”小馬邊說著邊把另一隻菜盒子塞在二狗手裏。二狗幾番推脫不掉，隻好細嚼慢咽地品味這隻特殊的菜盒子，味道很不錯，有清新的蔬菜香，有雞蛋的葷星香味，還有一點紅辣椒的辛辣味道。小馬吃完的同時二狗也吃掉了手中的菜盒子，一杯白開水也被喝掉了半杯，他很殷勤地為小馬添滿了茶水，也給自己倒滿了白開水。一張菜盒子下肚，胃裏挺舒服的，額頭上也開始點點出現汗珠，昨晚醉酒的難受勁消解了很多。辦公室裏其他的同事們陸陸續續來到上班了，他們到辦公室的第一件事，便是為自己衝一杯熱茶，就著茶水吃早點，邊吃邊聊，聊得很開心。王部長也從外邊回到了辦公室，第一眼便發現自己辦公桌上嫋嫋升騰著熱氣的茶水，他很欣慰，特意看了兩眼小馬和二狗，這兩個年輕人還是不錯的，很勤快，他心中對二狗的印象越來越好。王部長坐在老板椅上悠閑地呷了一口茶水說：“昨晚大家夥喝得都很高興吧。”“挺好，挺好。”“差點喝大了。”“很舒服。”同事們應和著，堆過來的都是笑臉。“小林吃得怎麼樣？”王部長特意問起二狗。“昨晚的菜太好了，第一次經曆這樣的場合；喝得也太多了，都已經醉了，迷迷糊糊地回到家。”二狗實話實說，他確實第一次吃那麼高檔的酒菜。王部長微笑說：“以後咱們這種場合經常有，你要多鍛煉鍛煉就習慣了。”對於二狗的樸實，他從心眼裏麵喜歡，不像其他一些同事們說的都是麵子話，盡撿一些中聽的話糊弄。二狗的話很誠實，還沒有學會偽裝、做作，王部長這個老江湖第一耳便聽出來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