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炮生意便打響了，清荷懸著的心放下了，心中產生了對二狗的重重依賴感，他好棒。也許是雜貨鋪大嫂引爆了這個生意，也許是二狗豎起的廣告牌起了作用，還有可能是清荷的菜攤鋪位太好，更有傳統的貨賣大堆理念吧。在接下來的半個小時之內竟然很快出手了一半的萵苣、辣蘿卜，清荷高興的跳圈，這半個小時賺的錢相當於她一周賣豆製品的全部利潤，能不高興嗎？“小林哥”“小林哥”清荷嘴裏不斷蹦出這三個字，仿佛說出來“小林哥”這三個字就感覺心裏特別舒服，可見姑娘的心已經是被小林哥完全征服了，小林哥的頭腦就是好用，是她的小財神。二狗雖然心內也高興，但還沒有像清荷那樣忘乎所以，做生意就是這樣，運來時擋也擋不住，財源滾滾而來，運去時拉也拉不來，倒黴的事接二連三的發生，這就是所謂的世事無常。盡人力而聽天命，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二狗每每都這樣想，不要期望值太高，也不必灰心喪氣太悲觀。所有的事物、事件都是按一種圓周的規律在運行著，是因為天體的運行規律就決定了這世間的事物所遵循的路線。二狗讀了不少春秋戰國時期的古書，崇尚諸子百家的先賢理論，最喜歡的卻是老子的道家理論，無為即有為，道法自然，無所不容，自然無為，清淨和諧相處。“小林哥，我們現在已經賺錢了，還有這剩下的菜也全部是賺的。”清荷心花怒放，數著手裏的錢說。這一會買菜的人少了，清荷便清點了一下手中的零錢，結果自然是令人高興的，她興奮之餘向二狗報道著他們倆的戰績。二狗說：“賺的錢都是你的，賺的菜也是你的，其實我是一直在擔心害你賠錢，現在放心了。”二狗說的是真心話，畢竟生意無常，任誰也沒有十成十的把握。一旦第一樁生意做賠了，他就會失去清荷對自己的信任，那麼接下來為自家賣水果的事情也就很難合作成功。還好，是幸運和財神眷顧了二狗、清荷，讓他倆首開得勝。“那怎麼行呢？生意是咱倆的，當然得半對半分攤利潤。”清荷是個實在的姑娘，雖然做著賣菜的小生意卻沒有她媽媽那種小市民的市儈。二狗說：“當然行，這第一份大禮就作為你下步賣水果的報酬，我就不再向你另外付報酬了。”二狗的生意理念是相當超前的。商品不僅僅具有價值性、周期性，更重要的屬性卻是人性，人性的多少決定了商品流通的速度。賣菜漢字讓利清荷是人性，清荷讓利顧客是人性，二狗分文不取讓利清荷也同樣是人性。人性說白了就是合作共贏，相互信任，是一種信用問題。大多商家缺少的卻正是這個東西，因此走不遠也走不長，俗話說的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也是在遵循著這個道理。商人的本質是逐利的，利取多少決定了合作共贏的程度，而共贏的程度又決定了合作時間的長短。中國曆史上曾經出現過延續幾百年的大商家，他們的人性經營之道也許才正是我們現代的企業家去學習的榜樣。清荷與二狗爭執了好一會，終不能說服二狗平分利潤，隻好認同他的觀點，一切聽他安排。姑娘心中卻想這樣也行，你的錢我暫時給你保存著，攢成大堆，到時連錢帶人都是你的。小林哥你確實會做生意，頭腦精明著呢。“小林哥，你說的蘋果今天還會來嗎？”清荷在收拾著攤位，為即將來到的蘋果騰出空間，她已經相信了二狗，他隻會幫她賺錢，而不是給自己添麻煩。二狗說：“快了，這個點應該到了。”他在扣算著大狗的時間。從農村老家到市裏也就是四五個小時的車程，上午通知大狗的時間是早晨九點多，現在已經下午三點多鍾，應該趕到了，難道又有什麼事情不成，二狗的心上上下下忐忑不安，不住向遠處的路口張望。兩人在談起水果不長時間，大狗、小翠開著三輪車果真就出現在了遠處的十字路口，二狗高興起來，搖著手向他倆示意，清荷也站在二狗旁邊向他倆張望。“突突突”大狗駕駛著三輪車停在了清荷的菜攤旁邊，小翠從後邊車廂裏跳下來，二狗說：“哥，嫂子，怎會來這麼晚，路上有什麼事嗎？”小翠說：“我和你哥都不熟悉路，在這市裏轉了一個多小時了，逢人就打聽去夜市怎麼走？”“是哦，市裏這麼大，就像迷宮一樣，找不著東西南北，嗬嗬。”大狗裂開憨厚的大嘴自嘲著。“哥，嫂子，你們好。”清荷適時湊上來，她沒用二狗介紹便主動甜甜地招呼著他們兩人。“妹子，你好，妹子好俊俏。”小翠被清荷招呼的一愣神，馬上又反應過來親熱地誇讚著清荷。大狗反應慢，嘴笨，對著二狗說：“這是，這是你談的那位？”小翠也新奇地盯向了二狗，清荷則是羞紅了臉龐，猶如朝霞映日。“哥，你想哪裏去了，她是我的生意合作者，就是替咱們家賣水果的商販，她叫清荷，也是我的好朋友。”二狗清晰地介紹著，光怕哥與嫂子誤會了。“哎吆，妹子，可是給你添麻煩了，你可幫我們家大忙了，妹子真能幹。”小翠連連的誇讚清荷。見人誇三分，這是小翠這麼多年與人打交道琢磨出來的套近乎，而且是屢屢說個準，一下子就把兩人之間的距離拉得很近很近，聊不上三句話，就像親姐妹似的那麼親密。“嫂子，說笑了，我也是在做著小本生意糊口度日。小林哥前兩天隻說給我供貨賣水果，不曾想這是咱們自己家的啊，哼，小林哥，你騙我。”清荷露出小女兒的天性，說到底她還很年輕，今年剛剛二十出頭，比二狗整整小了四五歲。“二狗，以後不許欺負人家，要實話實說。”大狗在教訓著二狗，覺得自家兄弟花花腸子可多了，身邊怎會這麼多女人都在圍繞著他轉轉，可不能讓他學壞了。“是，哥，你誤會了。”二狗開始囁嚅著，急得不知道怎樣解釋才好。“嗬嗬，二狗，嗬嗬，真好。”清荷捂著嘴笑，而且是轉著圈捂著嘴笑，她覺得二狗的名字真好，名字好醜吆。小翠笑笑說：“清荷，以後就叫他二狗，看他還敢欺負你不？”清荷忍住笑說：“好的，聽你的，嫂子，他再欺負我，我就告訴嫂子，讓嫂子收拾他。”她好像抓到了一顆救命稻草。二狗打岔說：“哥，咱們卸貨吧。”他擔心哥與嫂子誤會加深了，從而造成清荷的誤會，這種誤會不能擴大，隻能讓它慢慢消失。二狗在心中深愛著田靜靜。小翠幫著清荷收拾著地方，騰出空間，二狗、大狗則是一筐筐的向下卸貨，四人分工合作，不到半個小時便把一整車蘋果卸到清荷的攤位上。清荷很有眼色地又給大狗、小翠遞上兩杯豆汁，有說又有笑，其樂融融。二狗則是又鋪開白紙，飽蘸筆墨，揮毫寫下：蘋果六毛錢一斤，批發價五毛一斤。與萵苣、辣蘿卜的售賣廣告粘貼在一起，豎立在小攤位一個醒目的位置。上午還是毒辣辣的日頭，下午卻是涼絲絲的秋風送爽，西邊的太陽幾秒鍾之內便黯淡下來，變成通紅通紅的一片，五彩的晚霞變幻莫測，忽而又透露出萬道金光。大狗、小翠歇息了一會便開車回家了，清荷又給二人準備了幾杯豆漿，囑咐著路程太遠，路上喝，二狗一直把哥嫂送出好遠，才又重新回去。有了先前的摸索道路，大狗對市裏的交通已經是輕車熟路，很快便駛離了市區。小翠在後邊車廂裏對大狗喊：“咱爹咱媽不用擔心二狗會找不到對象了，你看清荷這姑娘多好。”大狗說：“我看二狗別動這心思，咱們家是農村人家，能和城裏人作親嗎，人家會瞧得上咱們家嗎？我覺得還是他那個初中同學，叫田靜靜的姑娘好，來過咱們家，對小狗也挺親切的，小狗也喜歡她。”小翠說：“你又不是二狗，你知道二狗咋想的，兒大不由娘，何況咱倆僅僅是哥哥嫂子，還是讓二狗自己做主，你可不要在這裏麵瞎攙和。”“是，夫人，你說的對，回家你告訴娘和爹，不要讓他們瞎操心了，你看二狗多能，身邊不斷小姑娘。不像我當年吆，找個老婆恨不得把全家人都賣了。”大狗感歎著，同是親兄弟兩人，差別就怎麼這麼大呢？小翠想了想恨恨地說：“自己作的，你不作能會那麼難討老婆啊？不過你看春妮和我哥過得不是挺好嗎？洋樓也蓋起來了，還生了個大胖兒子，咱們家養魚還是靠我哥和我嫂子幫襯的呢。”她雖然說不上大道理，但認為人都是命，上天已經安排好了，就應該讓你走這樣的道。大狗想的卻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塞翁得馬又焉知非禍，得與失之間是在不停輪換著的，人隻要本心不失就終會有收獲，經曆了起起伏伏的坎坷折磨，大狗似是參悟透了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