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丁正蹲在蟈蟈破舊的小木屋門口,到目前為止,他已經趕跑三波混混了。
說來也奇怪,自從“被”捅了沐言一劍後,他不光暈血的老毛病好了,而且不知是不是見了太多死人的緣故,整個人身上都多了一股說不出的氣質,就像……酒館裏那群調戲老板娘的肌肉棒子一樣,雖然沒他們那麼誇張,但也夠他嚇唬這幾個混混了。
而且他突然覺得,聽慣了夏穆講話,以前和自己混在一起那群家夥簡直是滿嘴跑火車,仿佛肚子裏一點東西都沒有,遠不能和夏穆先生比,以至於他越來越討厭和他們待在一起了。
於是本著對沐言的信任,這幾天他一直待在這裏。反正死了那麼多人,紅帽子商會的負責人已經收拾細軟跑路,他也光榮失業,還不如守在這兒等奇跡發生。
他堅信神眷者是不會死的,更何況他連屍體都沒見到。
愣神間,一陣談話聲傳了過來。
“好像是這兒……”
“你連自己家都不認識了?”
“……說來慚愧,我的腦子都拿來記路了。”
“你故意埋汰我?”
“哪裏哪裏……”
夏穆先生!?馬丁一個激靈從地上跳起來。
“夏穆先生!?”他激動地大喊。
“馬丁?”
“你果然沒死!!”
“你也是。”
沐言笑嗬嗬地張開雙臂,然後被馬丁結實的擁抱向後推了幾步,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對了,你是怎麼活下來的?難道你也捅了自己一刀?”
“沒有,我暈血直接昏死過去了。”
“……羨慕。”沐言哭笑不得。
“這位是……”馬丁這才注意到沐言身後還跟了個女人。
他發誓自己從未見過這麼好看的女人,在她麵前連天上的雙月都暗淡了幾分。對方的美讓他仿佛忘記了呼吸,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是我的同伴,你叫她蘇茜就好了。”
“你好。”蘇利亞笑著伸出手。
“你……你好,蘇茜……蘇茜小姐!”
馬丁下意識地伸出手,然後仿佛想起了什麼似的猛的縮回去,在身上使勁蹭了蹭,這才和蘇利亞握手。
沐言感慨地望著自己家,以前的記憶仿佛都回來了。
“進去吧。”
他循著記憶從窗台角落摸出一把鏽跡斑斑的鐵鑰匙,打開了門。
迎麵撲來一股發黴腐敗的味道,像是過期變質的食物和潮濕黴變的木頭混合在一起。
驚了,死靈法師的實驗室都比這兒幹淨。沐言實在無力吐槽,這屋子根本不是人住的。
“我家裏還有空房間,要不兩位去我家?”
聽到馬丁這句話,沐言恨不得抱著他親一口。
“那真是太感謝了!”
“不不不,是我感謝夏穆先生救了我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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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丁是獨生子女,他的父親是鎮子上的牧師,因為要幫忙處理公務,所以大多數情況下住在鎮長家也就是領主府,家裏一般隻有做洗衣工的母親一人。
因為收入不錯,他們家的房子是鎮子上第二大的,不過即便如此,也隻有三個臥室。
並且他顯然誤會了兩人的關係,還特意把父母住的大房間收拾了出來……
然而對此蘇利亞並沒有什麼與眾不同的反應,沐言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沮喪。他渾渾噩噩地坐在床邊,偶爾流露出的迷茫和彷徨愈發像一個被人包養的小白臉。
趁著蘇利亞去洗澡的功夫,他在屋子裏轉了轉。
這間屋子很大,但因為多了一個書架,所以並沒寬敞多少。沐言站在書架前,恍惚間有種回到自己當圖書管理員那段日子的感覺。
那時他住在晨風的公寓裏,屋子不大,但也有一個書架,隻不過因為囊中羞澀,所以書架上擺放的都是手工抄錄的書籍,統一白紙黑字,用羊皮紙包起來。不像麵前這些,裝訂精美,保管用心,有的紙頁都發黃了依舊沒有線頭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