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是盲目的,戀人們看不到自己做的傻事。——莎士比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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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莫特魯以北的白楊林中,一道仿佛餘燼般的暗紅色身影靜靜站在樹梢。他長著兩隻又長又尖的耳朵,表情淡漠,頭發像流動的火焰,臉上布滿焦黑色的裂縫,像缺水幹涸的大地。
他的麵前,爛泥般的腐血狴一字排開,綿延成看不見盡頭的線,果凍一樣的液態身軀上布滿靑褐色的血管和暗紅色紋路,一張恐怖的嘴巴在前方張開,不斷變化著形態,就像調皮的小孩子在做鬼臉。
這種五級魔獸腐蝕性極強,類似胃酸的消化液占據了它們身體的40%,而且蘊含著可怕的神經毒素,最關鍵的是無定型的體態和動不動就包裹敵人的戰鬥方式使得很少有玩家願意與其交手。這也就造就了大多數腐血狴張揚跋扈的性格,這種特性在它們舉族遷徙時表現得尤為突出,有詩雲“腐血出征,寸草不生。”
然而現在,這群麵容猙獰的魔獸卻像聽話的小學生一樣乖乖停在這人麵前,不敢越雷池一步。
有隻不懂事的腐血狴似乎沒搞清楚狀況,冒冒失失往前蠕動了半步,刹那間一道火光閃過,仿佛整個陰暗的林子都被照亮了一瞬,那隻腐血狴便消失了。
它待過的地方劃了一道冒著熱氣的裂縫,裏麵似乎還有熔漿流淌。
又過了約莫十分鍾,伊莫特魯傳來的血腥味愈加濃鬱,腐血狴們躁動不堪,生命的威脅已經無法阻擋它們對血液的渴望。
突然,不遠處傳來一陣特殊的波動,怪人冷漠的臉上略微有些驚詫,身形便隨之消失。
腐血狴大軍遲滯了一瞬,然後仿佛進入了狂躁模式一般化作滾滾泥漿鋪天蓋地席卷向伊莫特魯。
……
繳獲了新武器的古斯塔沃美滋滋地跑回戰場,揮舞著戰矛殺向埃圖斯。
可憐的火妖之王見到他手裏拿的東西以後大吃一驚,以為沙恩斯這家夥叛變了,差點就一句髒話飆了出來,還好兩人頗有默契,不約而同望向對方,隔空對視一眼,然後看到了彼此眼裏的絕望。
埃圖斯知道再這樣拖下去可能兩人都要糟,幹脆放棄了抵抗,操控著最後一批火妖撞在藤木戰士上自爆,燃起熊熊大火然後趁亂偷跑。
至於沙恩斯,那家夥比他狡猾多了,他才不擔心呢。
另外一邊,獵人之王原本狼狽地左右騰挪,眼看就要堅持不住,突然感覺來自對方的壓力驟然減小,不禁有些疑惑地抬起頭。
在他的視野裏,阿爾忒斯眉頭微皺,嘴唇發紫,嘴角滲出一絲血沫,仿佛還帶著冰渣。
順帶著周圍的空間封鎖也有些鬆動。
“機會來了!”
沙恩斯在心裏想著,同時迅速衡量著敵我實力差距,似乎還有把賬討回來的想法。
見對方這副表情,阿爾忒斯哪裏還不明白他在想什麼,冷笑一聲,抹去嘴角的血跡。
“怎麼,覺得在下是強弩之末了?那你來試試?”
說著他直接散去了周圍的空間封鎖,轉而握著魔杖眼神銳利地盯著對方。
獵人之王不禁皺起眉頭,對方這是故弄玄虛還是真的打算來一次最終大決戰?就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老遠瞥見埃圖斯和古斯塔沃一前一後追逐而過的身影,火焰三叉戟和自己的裏基爾時不時碰撞在一起,火花四濺。
埃圖斯這家夥怎麼朝著黑石山的方向且戰且退?怕不是要溜?
看見了帶頭逃跑分子,沙恩斯也不禁打起了退堂鼓,打算溜之大吉。於是他開口道:
“兄台,既然你我都身上帶傷,那這次算我認栽好了。可否留下姓名,改日再戰?”
阿爾忒斯眉毛一挑。
“問別人名字之前是不是要自報家門?”
“好!”
沙恩斯爽朗的笑道:“在下範加爾,嘉頓大人最虔誠的信徒,今天打得不爽,你有空可以來卡德拉高地找我。”
阿爾忒斯點點頭,也扔出一個名字。
“阿瑪瑟。同樣,要是不服可以來銀月城找我。”
“那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我們後會有期!”
阿爾忒斯冷笑一聲,沒有回答,依舊警惕地盯著他。
突然,一股蒼涼古老的氣息從種植區中心傳來。
身為七環法師的阿爾忒斯和彌修亞明顯感覺到空氣中的元素濃度增加了一倍不止,而且元素們仿佛在歡騰,在高歌,如同即將開始一場盛大的慶典。
古斯塔沃也感覺到了這一切,而且元素在歡騰的同時,仿佛有一個聲音在他腦中回響,宛如母親的耳語,溫暖又親切。於是他急忙扔下埃圖斯,化身飛鷹趕往中心。
阿爾忒斯也顧不上警惕對手,連閃幾次趕往中間。
這時埃圖斯悄悄摸到同伴身邊。
“喂,你沒事吧?怎麼裏基爾在那家夥手裏?”
“你還好意思講?要不是你求救,我能出此下策?”
埃圖斯老臉一紅,不過好在以他的膚色看不出什麼。
“對了,你狗呢?難道這次不要我複活?”
沙恩斯一愣。
“對哦,我的狗……”
他看向遠處,沸血被裹成個白粽子,燃骨雖然威風凜凜,但隻能處於被遛的局麵。
“這條蠢狗!它怎麼就不知道去救沸血呢??”
他絕望地捂著臉,但礙於戰局周圍站著至少三道不弱於他的身影,隻能遠遠看著。
……
“這麼說起來,腐血狴沒來?”
彌修亞扔出幾麵土牆,把燃骨和古斯塔沃圍了起來,讓後者進行慘無狗道的“關門打狗”活動。
“嗯,不過還是讓他們去銀月城修整一下吧,總算沒白費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