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過去,在布蘭多悄悄使壞的情況下,蘇利亞的劍術簡直可以用“慘不忍睹”和“每況愈下”兩個詞來形容。
但即便如此,她還是每天都在堅持。別的不說,光回想起蘭斯洛那句“你的天賦一般”就能讓她渾身充滿力量。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樣評價她。起初少女是不服氣的,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絲毫感覺不到自己的進步,不免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真的如他所言那樣平庸。
如果注定平庸,那這樣的努力還有意義嗎?這條路到底是對是錯?
愈是這樣想,她就愈發覺得手裏的重劍難以控製。
……
這天天色將晚,一行人剛好來到了棲鳳河畔,即將抵達迷霧森林。
蘇利亞看著鎮口的牌子,有些失神。
這裏是溪木鎮。
棲風河水緩緩流過,提供了充足的水源。沿河有許多磨坊,鎮子的街道並不寬敞,但很整潔。
她不禁開始尋找沐言提到過的那隻雞。
“別找了,沒啦。”鎮子門口的小孩見她抬起頭,大聲喊道:“雞神大人被一個紅胡子矮人打死啦,就在半年前。”
紅胡子矮人?蘇利亞突然想起了索林。
“那他人呢?”她問。
小孩子搖了搖頭。“被法恩大叔趕走啦,和一個大個子,往那邊……”小孩指著棲風河,發現似乎不太對,撓了撓頭。
“不對,是往那邊去了!”最後指著夜色鎮方向。
她幾乎可以確定是索林了。
“謝謝你。”蘇利亞微笑著摸了摸孩子的臉。
孩子頓時滿臉羞紅跑開了。
……
一行人在鎮子的白河旅店住下,伍德帶著一大幫子人,一下子擠滿了整個旅店,老板娘原本有些不高興,但看到亮閃閃的金幣後立刻滿臉堆笑。
晚上蘇利亞睡不著,便借著月色一路走到馬場附近,她記得沐言提過這裏有一匹認路的白鬃馬,是馬場老板的寶貝。
馬廄的大門鎖著,外麵還有一圈三米多高的護欄,但這對一個快50級的劍士而言並不能構成困擾。
翻過護欄後,蘇利亞慢慢靠近馬廄。
我隻是看一眼,滿足一下好奇心。她這樣想。
然後她隱約看到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便急忙躲了起來。
黑影體型矮小,但動作靈敏而且嫻熟,看得出來他對這兒很熟悉。隻見他偷偷溜到馬廄門口,雙手摸到鎖上,幾乎毫無停滯就打開了鎖。連蘇利亞都沒看清對方是怎麼做到的。
接著他輕手輕腳地推開門,鑽了進去,蘇利亞也毫不猶豫地跟了上去。
然而馬廄裏的一幕讓她驚呆了。
白天見過的那個小孩正捧著一塊微亮的照明水晶,額頭貼在一匹白鬃馬的頭上來回磨蹭,一人一馬仿佛好友般低聲交談著,馬兒輕輕打著響鼻,看上去出奇的和諧。
因為不敢靠的太近,蘇利亞並沒聽清他在說什麼。
過了會兒,小孩子似乎講夠了,他解下纏在木樁上的韁繩,對白鬃馬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拉著它緩緩向外走。
蘇利亞急忙躲在門口的架子車後,在稻草堆的掩映下目送一人一馬離去。
因為是深夜,馬兒奔跑的聲音格外響亮,所以小孩隻好用幾塊碎布包著它的蹄子,帶著它慢慢靠近棲風河,那裏泥土鬆軟,應該可以讓馬兒跑起來。
這也就給了蘇利亞跟上去的機會。
……
羅伊小心翼翼地牽著大白,盡管雙月明亮,但微涼的夜風和四周偶爾傳來的蟲鳴也讓他有些害怕。
但一想到以後的生活,他就十分激動,連對黑夜的恐懼都消散了不少。
距離和那個陌生人約定好的地方還有兩百米,到了河邊,他蹲下身子摸了摸泥土。
嗯,很鬆軟,應該可以讓大白跑起來了。
“大白,你可以輕點兒跑嗎?不要‘咚咚’,要‘嗒嗒’那樣跑。”他抱著馬頭,小聲問道。
白鬃馬打了個響鼻,似乎是在回應他。
“那就好。”
鬼知道他們兩個是怎麼交流的。
熊孩子解開馬蹄上包的布,揉成一團用力扔到棲風河裏,順水流下。大白十分懂事地臥在地上,任由孩子騎上來。
“走!大白!跑起來!”
白鬃馬高昂起頭,柔軟光潔的鬃毛在月色下仿佛發出微光。那一瞬間煥發出的神采竟讓蘇利亞有幾分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