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諾搖搖晃晃地擠進人堆裏,沿一條歪斜的道路走向勃魯。
後者心情很糟糕,他將對格莉絲的不滿轉移到了對父親的不滿上,覺得今天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他那麼厲害,為什麼偏偏不是這艘船的主人?這樣我就可以在船上想做什麼做什麼,就像在海蒙一樣。
然後他心中有個名為理智的聲音回答:他已經做得夠好了,不是每個人都能成為納格法爾號的主人。
但緊接著,這句回答就被選擇性無視了,還抬杠似的反駁道:
既然他不是,為什麼要把我送上船來?還嫌我不夠丟人嗎?除了那天晚上的熱鬧以外,這艘船一點兒樂子也沒有。
理智閉嘴了,此刻的勃魯就像一個傻逼,而和傻逼是沒法講道理的。
得不到回答,勃魯的怨氣更加鬱結,突然耳邊傳來一陣細微的話語。
“瞧瞧那條敗犬,他是第幾個失敗者了?甚至還不如昨天那個……”
“真是難以置信,昨天那可是個篾潮人呐,他甚至不如一個篾潮人……”
誰!?
勃魯停下腳步,環顧四周,發現周圍並無異常,站立的人們端著高腳杯,還有幾個因為他的異常看了過來。
難道是我耳朵出了問題?
然而在他懷疑自我的時候,聲音又傳了過來。
“嘖,篾潮人可是出了名的隻會用下半身思考,那他怕不是……”
“噓,小點聲,怎麼說也是維克托的兒子……”
“真可憐,維克托閣下的兒子竟然是個沒卵蛋的家夥……”
……
勃魯這回很確信自己沒有聽錯,他眯著眼睛審視四周,發現看向自己的幾個人眼裏帶著戲謔。
是你們!逃不過本大爺的眼睛!
他自以為發現了盲點,氣衝衝地走過去,看到那幾人的表情瞬間變得驚恐,心中更加確信了。
如果不是你們,為什麼要害怕我!?
他全然不覺得,以自己的架勢,任何普通人都會感到害怕。
“你,你要做什麼?”傑頓先生慌張地後退,不小心靠在一張桌子上,碰翻了酒瓶,頓時掀起一陣騷亂,許多雙眼睛往這邊看了過來。
“竟然敢嘲笑我,卑賤的渣滓!”勃魯一邊罵一邊伸手去揪傑頓的領口,卻不想被一條粗壯的胳膊擋住了。
“喂,你想做什麼?”
這條毛發濃密的胳膊像鐵鉗一樣牢牢卡著勃魯的手,後者順著胳膊看上去,在上臂看到了一個纏繞著水草的船錨紋身。
篾潮人?
這三個字一下子揪住了他的心。
他抬起頭,看到烏諾的臉,發現是格莉絲的仆人,想起剛才的遭遇,心情更差了。
“走開,篾潮人,這兒沒你說話的份。”
“烏諾眼裏容不下欺淩弱小的行為!”烏諾說的正義淩然,鏗鏘有力。“烏諾可不是沒卵蛋的孬種,不會放著不公不管。”
這句話深深刺激到了勃魯,他不禁氣極反笑。
“很好,你說的很棒。歐文!”
他大喊一聲,空氣中浮現出一道身影,指尖仿佛帶著寒光,輕輕劃過烏諾的肩膀,後者感覺肩部似乎被毒蛇咬了一口,瞬間酸軟無力,不得不鬆手後退。
他抱著胳膊,看到黑色的膿血止不住流淌,顯然是中了毒。
“不要招惹你惹不起的人,下次它就會斷掉。”叫做歐文的刺客冷聲道,轉而看向勃魯,恭敬道:“聽候您的吩咐。”
勃魯冷眼看著烏諾和傑頓,試圖從他們臉上發覺痛苦和悔恨,但很可惜,他失敗了。烏諾不僅沒有後悔,反而仿佛被激起了凶性,瞪著眼睛看著他。
“怎麼,垃圾一樣的篾潮人,你還有什麼不滿嗎?”勃魯咒罵道,對方的眼神讓他很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