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鍾後,代表下課的魔法鍾聲響起。
幾乎不到半分鍾,那位年輕貌美的德溫老師就抖著沉甸甸的胸脯出現在眾人麵前,因為太匆忙,她還沒來得及放下手中的書夾。
看到德裏奇身上滿是血汙,德溫老師漂亮的眉毛頓時絞在了一起。
“彌婭在上,誰,是誰讓德裏奇同學受了這麼重的傷?”
她深受學生愛戴可不僅僅是因為外形,那種不分貴賤的母性關懷也是重要原因之一。
“是巴裏。”
沐言隻說了這一句就閉口不言。
他選擇少說,讓對方多想。
隻要聽說過數十天前那件事,這會兒多半都會自己腦補一些什麼吧。
果然,德溫老師的表情頓時陰鬱起來,被她的目光掃到,巴裏悻悻轉過了頭。
“泰勒老師,你會公正地處理這件事吧?”她問。
“如您所願,我會的。”泰勒點點頭。
“另外,我記得沐言老師的水係魔法造詣不差吧?”德溫俏眉一豎,突然向沐言開炮,“為什麼不及時為德裏奇同學治療?”
“呃……”沐言一時間竟不知該怎麼回答。
幸好這時朱迪為他解了圍。
“為了讓德裏奇得到更加公正的對待,德溫老師。”少女突然道:“我希望這件事能多一個見證者,畢竟我們才經曆了一場完全談不上公平的聽證會。”
德溫一時語塞,也默默低下了頭。
少女說的沒錯,他們不久前才經曆了一場幾乎不可能贏的聽證會,換做誰這個時候都如履薄冰,戰戰兢兢。
德溫為德裏奇救治期間,朱迪突然來到了沐言麵前。
“我們需要談談,沐言先生。”少女低聲道。
她的語氣很果斷,聽上去也有些氣憤,甚至沒有像往常那樣喊他老師。
“當然可以。”
沐言不著痕跡地布下結界,阻隔了兩人的聲音。
“我替德裏奇感謝你的幫助,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朱迪道,聲音微微有些顫抖,“但是希望您能給予他應有的尊重。”
沐言不置可否地笑笑。
果然,自己的某些行為令這位小姐反感了——或許還要加上她剛才受到的驚嚇。
朱迪有沒有從半天前的驚恐中走出來沐言不得而知,但他清楚,這位姑娘比他想象中要勇敢,也更鎮定,甚至談得上心思縝密。
與泰勒一樣,她也看出來了,這是一個局,一個沐言親手布下的局。隻是不知道她有沒有將兩人在貧民窟外的遭遇也算在這個“局”裏。
但願不要吧,那樣的話沐言的形象也太糟糕了。
“你覺得我利用了你和德裏奇?”沐言反問。
“顯而易見,先生。”朱迪咬著嘴唇,盡量讓自己能鼓起勇氣。
比起巴裏那樣明目張膽的威脅,她更害怕眼前這位年輕的老師也在打什麼壞主意。
“沒錯,顯而易見。”沐言聳聳肩,“但誰又不是相互利用呢,更何況這對他而言沒有壞處,我替他解決了問題……”
“隻是四個月,先生。”朱迪仰起頭,眼眶紅紅的。“更何況,四個月後,我們會麵臨來自巴裏更大的報複。又或者在這四個月內,他就會讓手底下的人那樣做,我們終究逃不掉。
“我知道,假如沒有您出手幫助,情況或許會很糟,但是,我們忍受了屈辱後最起碼可以苟活著,就像費伍德的野草,即使遭人踐踏,也不會被連根拔起。然而現在,我不敢想象未來會發生什麼。”
“你似乎話裏有話,朱迪小姐。”
“合作。”
朱迪緩慢但堅定地開口,吐出一個詞語。
“合作?”
“沒錯,合作。德裏奇或許沒有被人當槍使的覺悟,但是我有。我知道您這樣做是有目的的,如果我們乖乖配合,事情想必會順利許多——
沐言不禁眯起了眼睛。
“朱迪小姐,你在威脅我?”
“我不敢,沐言老師。”少女有些惶恐地低下頭,聲音也略微低沉。
“我們並非不知感恩的卑劣之人,隻是……隻是想獲得作為棋子的尊嚴,最起碼……最起碼讓遭受的痛苦有價值,而不是被人玩弄……盡管理智讓我相信您沒有惡意,可我現在很害怕,非常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