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言看在眼裏,心裏卻有些感觸。
羅夏無疑是個能力相當出色的人,一方麵他單憑經驗就化解了一名牧師沒能解決的危機,更重要的,能在這個節骨眼上穩定團員情緒,並堅持涉險也相當需要魄力。
他用感知檢查過,嗶嗶身上籠罩著一層淡淡的詛咒氣息,所謂低溫和凍傷隻是詛咒的外在表現形式,除此之外它還會精神萎靡一陣子,而且與比爾的交流也會很成問題,隻是這些都暫時不會表露出來而已。
羅夏不是法師,自然不會一眼就發現這些,可這不代表他不能察覺其中的貓膩。
以他的腦子,不難想到,假如這隻鳥真的隻是被凍僵,那它是怎麼從高空飛出來的?退一萬步,假如真的在高空受到低溫侵襲,那必然是有人做了手腳,而且目標還在空中。既然如此,憑他們這樣一群人,貿然闖入勢必處於劣勢,畢竟他們又不會飛……假如麵臨這些可能,眾人的想法還會如現在這樣統一嗎?恐怕不會。
所以他沒說,而是化解問題後不動聲色地催促大家進去,並準備好了後路來打消眾人的顧慮。
團長的工作歸根結底是驅使別人替自己賣命,同時還要考慮他們的情緒和安危,這也正是羅夏在做的。
一行人在種植園外支起一個中空的篝火堆,火勢正旺時從下麵扔進去幾塊散發出惡臭的幹燥餅狀物。幾分鍾後,柴火因為無法充分接觸空氣而熄滅,取而代之的是一縷筆直衝天的綠色煙霧。
這是一種狼煙餅,就是幹燥後的狼糞。
因為這種狼以吃熒光草的羊為食,於是糞便也會發光,尤其是晚上,遠遠看過去煙霧就如信標一樣。
在這之後,眾人點起火把,緩步邁入種植園。
……
隨著幾人步入,一絲若有若無的迷霧漸漸縈繞起來。起初很淡,但漸漸地開始幹擾起視線來。眾人就像陷入了水裏,推開身前水流的同時,身後很快又彙聚過來,漸漸有被濃霧纏上的感覺。
前行過程中,羅夏頻頻回頭,確保視野中可見園外的狼煙,當達到目之所及的極限時,他叫停了隊伍前進的腳步,以這段距離為半徑開始呈圓形探索。
種植園裏一派死氣沉沉的跡象,破敗的、低矮的籬牆,無人居住的廢棄棚屋,幹枯發黑的葡萄架……透過這些宛如遺跡的存在不難猜想園子繁榮時的景象,但現在隻剩下這些,如此詭異,瘮人,沒有一個活物存在。
“該死,我總有種被什麼東西盯著的錯覺……”
有人腹誹道。
一石激起千層浪,其他人也紛紛表示讚同。
“我也是!”
“同樣……有這個感覺。”
“大概是在天上?”
“可天上什麼都沒有。”
……
一時間應和者不斷,問題有些大了。
這當然不是沐言一開始就有的那種感覺,而是真正的被悄悄盯著。敵人不強,這點毋庸置疑,畢竟但凡有點經驗的傭兵就能感受到,也強不到哪去。很無疑非常棘手,尤其是隱藏在暗處時。
沐言不著痕跡地看了眼腳下,葡萄藤深深埋入蓬鬆的泥土中,呈一排一排分布,和眾人腳下踩著的厚實泥土完全不一樣。
“請問……”他突然不好意思地舉起了手,“我想方便一下……可以嗎……”
隊伍安靜了一瞬,緊接著爆發出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