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升到頭頂,埃索拉灣人聲鼎沸,溫度也到達了一天的峰值。
但今天或許比以往都要熱鬧,畢竟幾乎八分之一的自由水手都聚集在了苦鹽港的四號碼頭——準確來說是眾星拱月般圍繞著它,因為你可以看到水手們以各式各樣的方式盤踞在這兒,有的抱在貨船的桅杆上,有的泡在水裏,有的駕著小船,但大部分擠在岸上,將碼頭圍得水泄不通。
這會兒就算有人想跳海都找不到合適的地兒。
被四號碼頭影響,其他幾個碼頭的裝卸貨及招募工作也陷入僵局,幾個負責人氣勢洶洶的來找茬,卻都被安德魯攔住了。
“讓那小子嘚瑟。”胖主管是這樣吩咐的,“給他搬個擴音台,10金幣一小時那種。”
“恐怕沒必要,主管大人,他自己就是法師……”
安德魯皺眉望向那邊,回應他的是一道道清晰可聞的聲音。
聲音不大,一點兒都不刺耳,但很奇怪,無論你在苦鹽港的哪個角落,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諸位,今天的朗姆酒,我請!”
短暫的停滯後,兩萬人爆發出一陣歡呼。
“讚美這位先生”
“他叫什麼名字來著?”
“穆什麼,管他呢!”
“aye,讚美您的慷慨!”
“但是,”沐言雙手虛壓,眾人頓時安靜下來。“但是,還請大家自覺遵守秩序,否則被治安處抓走了可就不關我的事了。”
人群再度哄笑。
“閣下,我們聽說你有一艘海獸級的大船才過來,可這都一個上午了,你怎麼還沒個動靜啊?”有人忍不住問道。
“這不是在等人到齊麼。”沐言本來蹲在招募官的辦公桌上,現在索性站起身,手搭涼棚看了看。
“這可是筆大買賣,我擔心來的人不夠多,好水手都被挑走了。”
下麵頓時噓聲四起。
“至少兩萬人了,還不夠您挑嗎?”
“你要去世界盡頭嗎,哈哈,一艘海獸級的船也去不了那麼遠吧?”
“船呢?誰知道風暴之牙最近有新船要下海嗎?”
“不會是那一艘吧……”
有人指向靠港的一艘船,兩個月前它就停在了那兒。
“當然!”
沐言接過話茬,轉身,指向那艘龐然大物。它有足足三百多米長,濕漉漉的甲板在陽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得益於煉金術和魔紋學,這艘大船整體絲毫不顯得臃腫,而像個散發著成熟風韻的少婦。
“看見了嗎,那就是我的船!”沐言充滿驕傲,“她很美,不是嗎?”
“當然,先生,這是我見過最美的船。”
“沒有人會拒絕上她,先生。”
沐言笑笑,“的確,沒有人可以拒絕,沒有哪個蠢貨會拒絕,但是,也不是每個人都值得被邀請。”
“先生,您應該直接說‘懦夫不配上她’”
人群再次哄笑。
沐言微笑著示意安靜,再次蹲下,伸出四根手指。
“諸位,我需要四百名水手,但在這之前,我需要招募一名船長,一名真正的船長。這趟出海至少要花費四個月時間,我給你每天5枚金幣,定金兩百金,從契約生效的那一刻開始,你就能拿到錢。之後大副二副隨你任命,我也不會過問除了目的地之外的任何事情……有沒有人自認有這個實力,敢主動站出來的?”
偌大的港口一瞬間陷入了死寂,水手們無不屏住呼吸,用灼人的目光盯著沐言,像一群眼紅的狼。
但始終沒人敢開口。
這畢竟是海獸級大船,就算是自信也得有個限度。這裏可有足足兩萬人,眾目睽睽之下,誰都怕自己那點家底被抖露幹淨了,到了那時主動站出來完全是自取其辱。
“聽著,夥計們,我是一名法師,你們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沐言故作神秘道:“看到旁邊這些桶了嗎?你們知道它會占多少地方。”
他跳下來,輕輕撫摸上一座空桶,然後它瞬間就消失了。
他往前走了兩步,挨個撫過或空或滿的酒桶,每觸摸一個,就驟然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