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還沒反應過來的喚弟捂著肚子大叫著,“咵”地一聲被直擊額頭的毽子砸倒了。
有細心的朋友又要問了,一般情況下,喚弟不是應該捂著被擊的額頭倒地嗎?這個不著調的南湖悠人是怎麼編劇的,怎麼一點兒也不合乎邏輯思維呢!
哈哈哈……朋友們這麼問就對了,放在其他人身上肯定是哪兒疼捂哪。可咱們喚弟不行,她蓬蓬短袖下的裙腰裏還掖藏著偷來的書信呢!對她來說,那可是此時最要緊的東西,屬於絕對不能“暴露”的私密。所以她隻能緊緊捂著貼在肚皮上、“見光必死”的盧仝來信,一點兒防護都沒有地大叫著後張過去了。
可憐她的後腦勺在地麵上神奇地輕彈了一下,複又重重地磕在了泥土地上……
不過她卻沒有隻是後腦勺磕起個“蘑菇”的柳清揚幸運了。
從這兒看,農場人人戲說的“花娘子”迷戀柳清揚一事,也就不覺得是那麼純粹的無稽之談了。試想,柳“小白臉”是嚇暈了,才從一尺多高的廁所台上後張下來,估計落地前也不會有什麼防護措施,並且他的後腦勺是與水泥地麵相撞的,傻瓜也知道堅固的水泥地麵比普通的泥土地麵更有殺傷力,可人家愣是啥事兒沒有。要說不是“花娘子”暗中施法護佑,誰信呢!
你再看咱們的小喚弟就知道了。
小喚弟的腦袋是實實落落地磕到了,小夥伴們嬉笑著把她拖起來。可喚弟不論是踢毽子還是跳高,甚至使勁兒跺跺腳,都覺得腦袋裏“咣咣”震得慌,後來竟還有點頭暈目眩兼惡心了。好在她的意識還非常清醒。
她不敢再和夥伴們玩下去了。就辭別喧鬧不已的他們,慢慢地挪動著兩條小短腿,如失群的孤雁一般,落魄地先回家了。
一進門兒,就聽到有人在同母親拉呱兒……
她扒著門框向屋裏張望,原來是大老潘和趙場長。
就聽大老潘說:“蔡曉,你別光在家裏躺著,應該出去走走。多活動活動,身體恢複得才快。”
母親低眉垂目地笑答:“潘書記,衛生防疫站的大夫說注射疫苗期間要忌酒、忌濃茶、不能吃刺激性食物,還要避免劇烈運動。我是嚴格按照‘醫囑’來的呢!”
一向爽朗的趙場長“哈哈哈”地笑著說:“屁!衛生防疫站的大夫,我看也不是什麼正規學校出來的,他說劇烈運動不好,你看那個皮小子曹森,他肯遵一分鍾的‘醫囑’?結果怎樣?那小子被蜂子蟄著前,我還不下一次地看見他在坡裏摘溝沿上的‘馬虎棗’吃呢!還有比那個辣乎乎的‘馬虎棗’更刺激的東西?聽說醫生當時給他包上塊紗布,那小子轉眼兒就撕去了。那個闖禍精,哪天不上河裏打幾個‘嘭嘭’就不算一天,還耽誤他好了?今日小‘曹軍’帶著他從縣醫院回來,我正好碰上,就問了問。你猜怎麼的?人家縣醫院的大夫說,那小子都好好的了!”
“噢!是嗎?那我也得出去轉轉……”蔡曉從善如流地答道。
三個大人又絮絮叨叨地拉了一些喚弟不愛聽的收麥子的事兒後,來進行“傷患慰問”的場長和書記總算是起身告辭了。
若有所思的蔡曉送他們走了以後,回來就對閨女說:“喚弟,我到外麵轉轉去!你在家看著門,你爹休息時間回來,就告訴他我出去了,別讓他見不到我再擔心。”
心懷鬼胎的喚弟早巴不得了:他們都走了,自己才好找機會把信偷偷放回去呢!
真是盼啥來啥,一聽母親也要出去逛逛,那簡直如同聞聽仙樂一般快活。她強忍著一陣陣的頭暈目眩盡量輕鬆地說:“好!娘,原來在東大灣邊長的那些野蔴俺都和爹拔光了!俺全看過了,咱農場四周一棵蔴也沒有了,你盡管去吧!”
“真是乖孩子!我出去了……”蔡曉說著,真的就抬腿走了。
喚弟趕緊爬上炕,仔細一看,還好,鎖梃還偏著,趕緊同之前那樣如法炮製,把那封滿帶著她體溫的導致她頭部受傷的“惹禍”的信原封不動地放了回去。
順利完事之後,她拍拍小胸脯,感覺頭更暈眩了,這會子似乎還隱隱地疼了起來。她又不禁有些害怕,就順勢躺在了炕上,誰知竟然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卻說蔡曉出去也走了姑娘回家的那條路,正好碰上踢毽子的曹森他們,就忍不住要過去看看那小子的恢複情況。
“小森,聽說你的傷都好了,過來,讓阿姨看看!”
曹森“蹬蹬蹬”地跑過來,轉過身,背向蔡曉,向下一拉短褲,把屁股上早已結痂的傷處亮給她看。嘴裏還說著:“那天給我檢查的——聽說是個很厲害的醫生,他說叫瘋狗咬傷了,兩天內別包紮傷口,像我這樣露著,好得更快呢!蔡阿姨,要不你也把紗布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