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們的生活也是很調皮可愛的,它有時甩給你痛苦,有時捧給你幸福,也有時候,它慫恿兩者聯袂而至,讓你痛並幸福著。
蔡曉過去的十幾年婚姻生活,可謂是微瀾不斷、五彩繽紛的。
因為丈夫的特別在乎,所以她幸福單純;因為盧仝的源源愛慕,所以她流光溢彩;因為喚弟的聰明知心,所以她笑容常在;又因為婆婆的刻意針對,所以她的生活不是寂寞的一潭死水。
這些日子一來,蔡曉的教書工作走上了正規,家庭生活也算稱心如意,如果這麼一成不變地過下去,未嚐不是一種另類的幸福。可事實往往出乎人們的意料。
原本於傅氏對大兒媳那平平的小腹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早在幾年前她就盤算好了,等他們家的“貴人”——小兒媳再誕下一個男胎,就過繼到文龍名下,也好延續長子這一支的香煙。
誰料人算不如天算,1980年9月,咱們國家提出普遍提倡“一對夫婦隻生育一個孩子”的方針,到了1982年,上頭更是把計劃生育作為了基本國策。在此情況下,全國上下計劃生育政策一度抽緊。尤其是1983年和1984年,地方政府直接把“提倡”計劃生育,當作了“政治任務”來嚴抓嚴管。
於繼祖好不容易才當上教師,吃上了商品糧,這要是再冒險超生,就該一擼到底重新回家種地了。所以小兒媳陳雪梅堅決響應上麵的政策,在生育一子三女後,主動送丈夫去衛生院結了紮,徹底斷了於傅氏再抱一孫的念想。
聽聞這個消息,五老媽——於傅氏如遭雷擊,兩月之內竟白了半數頭發。
文龍也快三十八、九了,如果不快點想辦法,大兒子一家不也就成了人人看不起的“絕戶”了嘛!她挖空心思琢磨:不行就先把喚弟送歸小兒家,這樣文龍名下就沒有子女了,那麼按照政策,他也就可以再生一胎。既然大兒媳下不了蛋,那就“借腹生子”,想來蔡曉也不敢悖文。假若她不同意,那就叫文龍跟她離婚,正好娶個能生養的農村媳婦進門,這樣更好,如果第一胎是女孩,八年後還可以再生一胎呢。她這樣想著,頓覺生活又有了奔頭。
可等她把自己的想法悄悄告知文龍的時候,文龍卻梗著脖子不同意,他第一次對著老母親發了火,低吼道:“俺寧可當‘絕戶’,也不學人家‘借腹生子’”。
因為這事,把於傅氏氣了個倒仰,她賭氣走去了閨女家,把自己的苦水一股腦兒倒給了於蓮花。
蓮花安慰母親:“娘,你先別急!俗話說,‘車到山前必有路’,也許過些日子,俺兄弟就想通了呢!”
於傅氏恨鐵不成鋼地說:“怎麼想通?你兄弟叫他老婆弄得五迷三道的,事事都聽那個浪娘們兒的,一點骨氣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