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章 民謠(1 / 2)

“當然是真的。我親耳聽見喚弟姐的嫲嫲對諸城章家的咬舌子嫲嫲說的,真的,騙你我就是這個!”曹林舉手做了個王八爬行的動作,信誓旦旦地說。

曹森愣了愣神兒,突然翻身而起,下來給自己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匆匆出去了。

曹林見大哥往外走,忙追著問:“哥,你見了鍾化雨,下手一定別客氣!那小子太不是東西了,差點把三弟的眼睛給踢瞎了……”老二曹林還在煽風點火,可曹森已經頭也不回地走出大門,一徑去了喚弟家。曹林追到門外,摸著自己的腦袋嘟囔,“大哥到底聽明白我的話沒有啊?”

曹林哪知道此刻的曹森滿腦子都是喚弟的影子,那還顧得上管林、木兄弟二人和鍾化雨之間的恩恩怨怨啊!

回返家裏的這幾天,曹森一直躺在炕上暗暗嘀咕:“娘去北京吵吵著叫我回家以前,喚弟從來沒有在我麵前提過她和歐陽老師在‘好’。相反,她倒是跟我一綹兒,背地裏喊歐陽老師是‘魔鬼’。喚弟這個人,一向有啥說啥,藏藏掖掖絕不是她的行事作風。可她那天為什麼要對我那麼無情呢?還有歐陽師傅,就更奇怪了!喚弟的‘平安扣’又怎麼會掛在他的脖子上呢?”

“不行!我一定要找喚弟問個清楚。”主意已定,曹森就傻呆呆地往喚弟家跑……

而喚弟呢,此時正坐在回家的轎車上懊悔。

昨天,她為了解氣,借拋謎之機在樓梯上暗諷了歐陽一把兒。可沒想到舅舅竟然反應那麼大。

一見舅舅臉色大變,她又有些不忍心了。隻好在心裏暗怪自己又造次了。

大概是因為曾經很玩得開的緣故吧,喚弟對這個大自己八、九歲的舅舅總也恭敬不起來。小時候在姥姥家待的那幾個月裏,幾乎每次見麵,她都要出個點子禍害他一番。如今雖說兩人都大了,可喚弟還是習慣拿當年對待他的方式來對待今天的歐陽,可是怎麼突然就覺得有點別扭了呢?

喚弟偷偷打量身邊的歐陽,見他緊抿著薄薄的嘴唇,鐵青著一張生氣的臉,暗道,“不好!看來這回兒真把歐陽舅舅給氣著了,俺該怎麼挽回呢?”

喚弟挖空心思也沒想出個好主意來,隻好奔著“哪兒跌倒哪兒爬起”的老話來了:“舅舅,俺昨天的那個謎語就那麼難猜,這都過去一天一宿了,你還沒猜方?要不俺告訴你答案吧!免得大過年的,你也不‘開晴’(高興)。”

見歐陽一聲不吭,喚弟用膀子拐拐他道:“成不成的你倒是給句話啊?別這樣泥塑木雕似的,你是要急死俺嗎?”

因為今天過年,趙書記放了司機的假,如今自己把著方向盤,正謹慎小心地開著車。喚弟的幹娘緊張地坐在他右側的副駕上,幫老伴看著前行的路況。

起先,二人也沒覺得喚弟和歐陽之間發生了什麼齟齬,所以隻管聽任喚弟在後麵自言自語。可時間一長,這歐陽老不搭腔,老夫婦也嗅出有些不對味兒來了。

趙書記與老伴交換了一下眼光,開口笑道:“什麼謎那麼難猜。喚弟說說看,讓幹爹也來幫你舅舅猜猜!”

“幹爹,什麼呀,俺不過拋了個‘藏頭謎’,哪裏難了?你也聽聽,正好給俺評評理!”喚弟一噘嘴:“一點呆萌梁山伯,三載同窗愛英台。千古絕唱悲切切,口口逼嫁馬文才。打一字。”

趙書記笑了:“俺閨女都標出藏頭謎了,那當然不難,大概是你舅舅太笨了!是不,歐陽?”

歐陽見趙書記也參與進來,當然不好繼續給喚弟甩臉子,隻好僵硬地笑了笑,說:“叔叔說得對!是我太笨了,不怪喚弟。”

喚弟見歐陽總算開了口,忙借機討好:“那舅舅倒是猜啊!”

歐陽無奈道:“有啥好猜的,不就是個繁體的‘話’(話)嘛!你當我不認識繁體字啊?”

喚弟雙手連擺:“不敢,不敢!別人不知道,俺可知道,那麼厚的一本繁體字卦書,早在八年前,舅舅就通熟通熟的了!還記得你根據那本卦書給俺算的命嗎,舅舅?”喚弟抬手指著自己人中右側,“你還說俺這兒有一顆別人看不到的‘美人痣’……”

“瞎說!”歐陽聽喚弟又要翻出多年的老皇曆來揭他的底兒,忍不住打斷她。

喚弟眉毛一豎:“誰瞎說了?”

“你!剛才你還說我猜不出謎不高興呢,嘿嘿……我不高興了嗎?今天過年我幹嘛要不高興?我隻不過——在回味咱上車的時候,小孩子們唱的那‘過年歌’,別說,細細品咂一下,還真有趣呢!”

“‘過年歌’?‘啥過年’歌?”喚弟疑惑不解地望向歐陽。

喚弟的幹娘哈哈一笑:“歐陽醫生也聽到了?他們唱的‘年謠’我也會,我老家的孩子也這麼唱來著。聽好了,我給你們學一學!”她清清嗓兒,果然吟哦起來,“小孩小孩你別饞,過了臘八就是年。臘八粥你喝幾天,哩哩啦啦二十三。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掃屋子;二十五,做豆腐;二十六,炸羊肉;二十七,殺公雞;二十八,把麵發;二十九,蒸饅頭;哦,今年小盡沒三十兒,大年初一咱拜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