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叫你這麼一說,俺怎麼覺得脖子後麵冷颼颼的呢!”文龍誇張地摸著脖頸子,“閨女,俺是你爹,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那是!俺就是爹的狗頭軍師,爹有啥困難隻管找俺,保證不會讓爹失望!”喚弟拍著胸脯鬥誌昂揚地說。
有了喚弟的鼓勵和支持,前一陣跌入低穀的文龍,其士氣又漸漸高漲起來。
前幾天,他興致勃勃地陪同楊部長去郊區新投入開發的一個工地視察。
幾人觀摩了一會兒地基挖掘,現場指揮老趙就借口工地太亂不安全,引領他們去臨時指揮部“請茶”。(按中國老規矩,客人剛來,坐定即請茶,這是真心讓客人品茶;可若是客人已經來了一陣子,再說請茶,就暗示要送客了。這時,如果不是非常熟悉要好的客人,或者來客還有要緊的事沒說完,就應該知趣地起身告辭了。老趙是公司的元老了,對上麵這些‘驢屎膽子表麵光’的中層一向不感冒。此時他魯莽地說出請茶二字,分明就是送客之意。)楊部長見老趙不待見他們一行,本欲自覺告辭,可眼光掃了掃旁邊大感興趣的文龍一眼,頓了一頓,馬上又改變了主意。他假裝沒聽出“地主”老趙的言外之意,嘻嘻哈哈地隨他伸出邀請的方向望過去。
文龍壓根不懂這請茶的貓膩,一見到自己熟悉的施工現場,就丟下他們幾個,興味盎然地先行向建設中的員工宿舍走了過去。
他健步如飛,幾分鍾就來到了正在搭建的臨時宿舍下。那兒,低矮的屋頂上有三個工人正在忙碌,兩個在彎著腰掛瓦,一個站在腳手架上接地下員工拋上去的紅瓦。
地麵上有兩個工人,唯一一個戴黃色安全帽的女工往返於瓦堆和鐵鍁旁,麻利地往鍁頭上搬放著瓦片,每次搬放三頁。另一個膂力過人的青年兩腿微張執鐵鍁柄,見女工放好瓦片就挑動鐵鍁,將鍁上的瓦片拋給腳手架上的工人。幾個人配合默契,動作如行雲流水般賞心悅目。
楊部長慢了文龍幾步趕到,看了看全神貫注於工作的幾個流水工人,也頗為佩服,忍不住喊了一聲“好準頭”!
他這突如其來的一嗓子不要緊,驚到了腳手架上的那個工人,他略一分神,飛到手中的瓦片沒全拿穩,摞在最下麵的一頁瓦漏了下去,直直砸在腳手架底下的大柴油鐵桶邊沿上,摔碎了。四濺的一塊瓦片向著楊部長飛來。
千鈞一發之際,老趙和文龍同時出了手,文龍畢竟年輕於老趙幾歲,所以行動更加靈活些,危險的碎瓦因此被他借勢抄在了大手裏。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倨傲的老趙最服有本事的人。他重新審視了文龍一眼,又鄭重說了一句:“請屋裏喝茶!”這次的請茶語氣可比剛才真誠多了。
被嚇懵了的楊部長還沒定下心來,就被哈哈大笑著的兩人拖進了臨時指揮部。
老趙撇開楊部長,與文龍二人以茶代酒,熱鬧地聊了起來。
閑聊中,文龍就員工拋料(此處的料主要是指磚和瓦)工序提了幾點建議:一是,拋料不能再用活頭鐵鍁,萬一鍁頭被摔飛了,那就可能傷到人;二是腳手架下必須清理幹淨,避免類似今天這樣的事情發生;三是員工必須人人戴上安全帽,否則不許上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