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酉家村正北麵的傅沈屯有一個苦命的孩子,這個小名叫“春生”的苦孩子,六歲死了爹,七歲死了娘。在大伯娘的手底下長大。
“春生”的大伯娘是一個心地善良卻又性格懦弱的本分農家寡婦。侄子到她眼前的時候正是“七歲八歲狗也嫌”的年紀。不叫他幹活還好,一叫他幹點兒活,他還練執掙。“慫蛋”的大伯娘擔心鄰親百家聽見,背後嚓咕她對少爹沒娘的侄子不好,也就不大敢指使他幹活了。
這下,可撈著“春生”了!天天吃過飯就往街上躥,爬牆上樹掏鳥窩,打彈兒打繭兒耍“泥錢”,以上這些就是他見天忙進忙出的營生。
那個年齡段正是孩子思想最活躍的時候,主觀能動性最強,對一切都充滿了好奇,什麼都想自己搞明白,也正是孩子成長最重要的階段。
可惜小春生如同脫韁的野馬,四處亂踢亂踏;如同無人修理的野樹,瘋長亂竄。小小年紀就失去了怙恃,沒有了可貴的約束。
要說這小春生,還是蠻機靈的一個孩子,隻看他玩的就行了,不光爬牆上樹掏鳥窩沒人趕上他,就是打彈兒打繭兒耍“泥錢”也罕有對手。他贏來的泥彈、泥錢兒擺滿了大伯娘的土窗台。
春生在大伯娘手裏長到十四、五歲的時候,受村裏的幾個賭徒的引誘,竟然迷上了賭銅錢 。
賭錢要有本兒啊,他一個寄人籬下的苦孩子手頭別的不缺,還就是缺錢。
“怎麼辦?”
正在他犯難的時候,有人給他出主意了:“你家去,和你大娘分家,恁爹娘留給你的地也有八、九畝了吧?換成本兒,手氣好的話,幾天就能贏回來了。”
春生雖然聰明,可畢竟年輕,被人家蠱惑了幾句,就真的回家和大伯娘吵吵著分了家。
他先賤賣了2畝地,銅錢一換到手,立馬去了村人聚眾賭錢的“打更屋”。
憑借著自己的一點兒小聰明,倒也有輸有贏。
“輸了想回本兒,贏了還想贏”,春生越賭越上癮。天天吃了後晌飯,就去村子中間的“打更屋”點卯。
這日黃昏,春生來到“打更屋”後麵,照例解開腰帶,先解決個人問題。不然一會兒下了手,可就顧不上出來辦這些私事了!
時候正是夏天,他找的這個地角兒正是人家的院牆外,他掏出家夥,正打算開閘放水。就聽院子裏吃飯的女人高聲嫌吼她的孩子:“你才多大點兒,就學著‘搓泥錢’,你待學得像莊北頭的‘春生’似的就好了?他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也是耍‘泥錢’,毛還沒長齊就動開真格的了。你看看他,整天價兒活兒不幹一點兒,光知道賭賭賭,這回兒賣了地,接著就好賣房子了,賣來賣去,到最後能剩下個‘塋盤子’就創著了!那個敗家子,我看他連個媳婦也別想說上,早晚兒也是個‘戳狗牙’的貨……”
站在牆外準備小解的春生聽了這個女人的話,如遭“醍醐灌頂”。他一時尿意全消,也不解手了,提上褲子,捆緊腰帶,打撲打撲身上的土,就回家了……
從那以後,無論誰來噶胡他耍錢他都一概不去了。每天天不明就挑上糞筐子,一路拾著糞就上坡種地去了。
那個時候老農種地都興“跟風兒”。
“跟風兒”就是你種什麼我也種什麼。春生和人家反著,你種什麼我偏不種什麼。別說,也許是他運氣好吧,總之他是種什麼什麼值錢,種什麼什麼好賣。靠著自己的那點小聰明,他硬是一個人把日子過起來了。
“浪子回頭金不換”!
春生這個回頭浪子拚命打拚了10年,積攢了20畝地。地多了,他一個人幹不過來,就雇了一個“長工”幫他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