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躍的燭光在暗夜之中搖曳不定,就如紫雨不安的思緒,在這樣的夜裏怕是隻有衛莊他們會是安然自得吧?
“師妹,你倒是怡然自得的很嘛!卻害得我找了你那麼久!”就在紫雨思索如何走出這扇石門的時候,一抹紅色的身影,陡然出現在紫雨的眼前,令她不由地倒退一步,方才穩住身形,隨即臉色一整,恢複了往日的淡然。
紫雨上下打量著這個陡然出現在石屋之中的男子,眉目若畫,狹長的眉眼此刻正閃動著跳脫的玩味。
心思百轉之間,紫雨已然在榻上坐定,抬手示意來人也坐下,她自是不會去問他是如何進得了石屋:“師兄?”紫雨心下不禁暗忖,不知道他會是什麼人?
而她這個身體原來的主人,又是什麼人呢?也許就在今夜便會有答案了吧?
紫雨的雙手隱在寬大的衣袖之中緊緊相握,也許是緊張,也或許是好奇,也或許是別的什麼,紫雨隻是靜靜地坐在榻上等著來人開口來告訴她答案。
來人卻並不答話,隻是踱到紫雨的正對麵倚窗而立,狹長的眼眸流轉之間,已將紫雨的上下打量了一個遍,卻是半晌沒有開口,夜晚的微風似是有些涼意,拂過來人傾瀉而下的發絲,揚起一道醉人的弧度。
暗夜的靜謐在石屋之中蔓延開來,紫雨見來人一直默默無言,她自是也不可能主動搭話,依舊端坐於石屋之中,與來人遙遙相對。
來人見紫雨毫無搭話之意,不由地清朗一笑,隨即踱至紫雨眼前,緩慢蹲下,與之平視:“你叫什麼名字?”
“你不是我師兄麼?”來人突然的親近,使得紫雨的身子向後一撤,卻是沒有隔斷來人身上若有似無的芝蘭香氣,他能問出這樣的話,顯然是知道她並非他的師妹了,畢竟個體的差異還是存在的,雖然容顏未改,靈魂卻已然不同了。
“可是你不是瀾音。”男子一臉篤定地看著紫雨,不待她有何反應,便抖了抖豔色的錦袖,雪色的蘭花在暗夜中綻放,香飄滿室:“她未完的使命,便由你來完成吧,鎮魂鈴我便不必帶走了,師妹。”
“什麼?”紫雨訝抬頭。
話音未落,如同來時一般,那一抹紅色消失地無聲無息,隻有滿室的幽香,久久不散。
* * *
待來人走後,紫雨立於窗前看著無邊的夜色,雙手卻已然握緊,瀾音,便是這個身體的名字了罷,但是,他卻是什麼也沒有多說,瀾音的使命,將由她來完成,而她卻是連什麼使命都不清楚,又要怎麼完成?
視線拂過腰間的鎮魂鈴,紫雨不由地輕笑:“這個東西若是留下,究竟有什麼用?”指尖掠過鈴鐺的表麵,一陣輕靈地脆響,使得紫雨眸色一亮,也許真的有用也說不定。
若是能趁夜出去,也許她還能做些什麼……
指尖掠過冰冷的石門邊緣,隻聽得一聲悶響,石門卻是緩緩滑開,紫雨的嘴角不由地上揚了幾分。
來人的來去匆匆,本就令人心中存疑,並且還要開口讓她完成不知名的使命,自然也不可能將她一直困在這石室之中。
紫雨攜了古琴便離開的石室,門口果然沒有半個墨家弟子,看來來人一切都已經計劃周詳,已經早先一步引開了墨家弟子,好讓她順利離開,當下也不多想便向著長廊的盡頭走去。
走了幾步紫雨便停了下來,卻終是沒有再轉身回去,轉念一想,此刻若是放了蓋聶與天明也不見得是什麼好事,還是先設法告訴端木蓉,讓他們盡早提防鴆羽千夜的毒性發作。
紫雨循著記憶之中的道路前行,思緒卻也是沒有絲毫停歇,她幾乎可以確定,高漸離他們自是不會相信她的說法,但是,她所能做的也隻有盡人事聽天命了,墨家的這場災難,又豈是能憑借她一人之力可以化解的?
轉過回廊紫雨遠遠地看見了三個人影,她卻是腳步一頓,抱緊了懷中的古琴,當下暗忖,希望高漸離不要一見到她便劍拔弩張,就如同看見蓋聶一樣……
紫雨的心念隻是一動,人便已然立在了高漸離他們的眼前,在接受到三人驚異的目光之後,紫雨卻是忽然感覺到沒有了任何的顧慮,他們信她也好,不信也罷,她隻做應該做的,至於結果,就不是她能控製的了的了。
“慕容姑娘,你似乎不應該出現在這裏。”高漸離的指尖已然扣上了水寒劍,雪女卻是一反常態地輕輕一笑,示意高漸離不必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