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心夢端著煎失敗的藥訕訕的回到了煎藥房。
安柔正手法嫻熟的煎藥,穆心夢將自己失敗的“作品”倒了,重新放進了一副藥,學著安柔的樣子放了四分之三的水,放了一半的木材,繼續熬藥等待。
火光映照在穆心夢的臉上,光影跳躍,明滅可見。
安柔站在那裏,檢查有沒有配錯的藥,屋子裏隻有柴火燃燒的聲音和一些窸窸窣窣翻藥材的聲音,氣氛有一絲微妙。
“那個……安姑娘,你剛才向陳晏,表白了?”穆心夢給火中又添了一塊柴火,盡量裝作很自然的問道。
安柔的手一頓,看了一眼背對著她的穆心夢,靜靜地說道:“我並沒有向公子表白。”
穆心夢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在安柔說完之後,才又回歸了正常的心跳。
原來沒有,太好了。
“可是。”安柔等穆心夢疑惑的轉身看著她的時候,又很平淡的問了一句:“如果我跟公子表白了呢?”她如是說。
穆心夢看著站在背光處的安柔,眼裏劃過一絲恐慌,她是什麼意思?
“如果我對公子表白了,穆姑娘,你又會做什麼呢?”安柔又看著她的眼睛重複了一遍這個問題。
“我……安姑娘,你是什麼意思?”穆心夢慌張的問道。
“沒什麼,我就是單純的有些好奇,姑娘是祝福,還是難過?”安柔看她低著頭,不回答她的問題,咄咄逼人道。
穆心夢低著頭看著自己的繡花鞋麵,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安柔看她這個樣子,心裏歎了一口氣。
“穆姑娘,藥煎好了。”安柔看她這個樣子,也不願意多多為難她,轉過身,繼續將用錯量的藥分配好。
穆心夢站起身,看著被水汽頂的一直冒煙的砂鍋,陷入了沉思。
“姑娘,公子喜歡你,所以我願意退出,但是,若是姑娘回避公子的話,那麼我就不會一直就那樣看著。”安柔最後這樣說道。
穆心夢端著再次熬好的藥向大廳走過去,到門口的時候,她的腦海裏還回響著安柔的話,也忘記了要掀開門簾,就那樣直直的走了出去。
出神的她卻突然被人碰了一下,手裏端著的煎好的藥傾灑出來一些,她的手頓時被燙的紅腫一片。
“怎麼了?”陳晏皺眉,看著穆心夢的眼神問道。
穆心夢不敢直視陳晏的眼神,連忙低頭,這才看到自己紅腫一片的手,心裏覺得有些疼。
陳晏看她又在發愣,順著她的目光看下去,才發現她的手被燙傷了,他連忙從自己的衣服裏拿出一盒綠色藥膏來,一手又將穆心夢手裏煎好的藥端到了一旁,拉著她坐在了用來問診單的板凳上。
“想讓你什麼都不做,你卻偏偏不聽,讓你做了什麼吧,你又經常害的自己受傷。”陳晏一邊給穆心夢塗藥,一邊無奈的說道。
穆心夢看到自己的手被陳晏溫柔的握著,耳邊聽到陳晏獨有的嗓音,空氣裏充滿了他身上獨有的清香,不知為何,眼淚有些不受控製的流了出來。
“啪嗒——”穆心夢的眼淚順著她的臉頰滴落在了她被陳晏握著的手上,陳晏的視線一停,抬頭看向了穆心夢。
“怎麼了?”陳晏鎖眉,溫聲問道,穆心夢卻不發一言,眼淚卻一直默默的流下來。
穆心夢今夜不知為何心裏一直有一種莫名的傷感,但其實這種傷感從她意識到自己喜歡上陳晏之後就一直如影隨形。
有一種無奈,叫做明知不可為而必為。
“陳晏。”穆心夢的聲音裏夾雜著一絲哽咽。
“恩?”陳晏就那樣蹲在她的手邊,一隻手輕輕地將她臉上的淚水撫幹淨。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穆心夢問道。
她不是沒有感覺到,陳晏雖然表情拒人千裏,對她卻格外的親近;她也不是沒有感覺到,陳晏會在她出事的時候有些異常的緊張;她也不是沒體會到,那夜陳晏在船上親吻自己的時候的真心。
她不是一個傻子,雖然沒有談過戀愛,但是她也看到過,接觸過自己戀愛的朋友,就算是再遲鈍,她也能體會的到陳晏對自己的不同。
“你不是知道為什麼嗎?”陳晏眼神平靜的望著穆心夢。
穆心夢心裏一縮,但還是固執的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知道。”
陳晏站起身來,穆心夢坐在那裏,不得不抬頭看著他,陳晏的左手一直撫摸著穆心夢的臉頰。
“你知道為什麼的。”陳晏篤定的看著穆心夢。
穆心夢的淚水早已止住,但她定定的看著陳晏,眼神執著,就像是一個剛剛求學的孩子,非要追求一個標準答案。
陳晏的嘴角輕揚,臉上像是盛開的一朵雪白蓮花,嘴唇輕吐道:“大概是因為喜歡你吧。”
穆心夢瞳孔放大,沒有預料到陳晏會如此直白的說出這句話。
陳晏順著她的臉摸了摸她的耳垂,繼續說道:“這些你不是知道嗎?為什麼要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