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總，您看，這就是我們公司目前的狀況。”
明亮寬敞的辦公室內，我將一疊前幾天小可整理好的資料遞到這個看起來眼神無比犀利的中年婦女麵前。
沈總伸出讓人感覺毫無血色的手，拿起桌上的文件，然後左右翻閱著。
片刻功夫，沈總便合起手中的文件，將其再次輕輕的放回桌上，扶了扶鼻梁上的金色細框的眼鏡，露出似乎與她不太相符的笑容。
“整體來看，你們公司目前的情況並不太樂觀，如果這個工程交由你們來做，恐怕你們無法保質保量的在合同時間內做完吧，也就是說這樣一來我公司也會在一定程度上麵臨安監部對工程驗收不合格的風險，那樣的話，給我們帶來的風險就是我們投進去的物力和財力將會遠超於預期的數字，從而導致還沒運營公司就虧了一大截，我不知道你們是否已經考慮到了這個問題。”
沈總再次扶了扶眼鏡，靠在後麵的椅子上看著我，似乎在等待著我接下來要用什麼理由去說服他。
我看了看旁邊的尹小可，她此時也正看向我，露出一副無賴的表情，看樣子這隻能看我自己了，我猜她來單純的為了來上海和我旅遊吧，不過也不能怪她畢竟我是一個男孩子，應該承擔更多的責任。
我抿了抿嘴，用舌頭輕輕的舔了舔這些天有些幹裂的嘴。我確實不太會編其他的有的沒的，隻能如實的給他講公司的事情了。
我頓了頓，在心裏麵大概組織了下語言。
“的確，正如沈總您所說的那樣，我們公司現目前的狀況的確不太樂觀。不滿沈總您，現在公司的其他員工大多此時都閑著的，不光是我們內勤人員，施工隊的人員，不管是技術部的員工或者是長期在我公司工作的民工，現在基本都屬於待業狀態。我其實也不是公司的什麼高職務人員，隻是一個不久才畢業，且剛剛轉正的正式員工而已。說實話我其實從沒和其他人談過像這樣的合同之類的，不過作為公司的一員，我感覺自己還有義務為公司做點什麼，雖然薪水不多，但既然我還在這個職位上，那麼我就應該將其做到最好。”
此時我用餘光瞄了一眼眼前的沈總，她正皺著眉頭，若有所思的看著我，這或許是一個好的開頭。
“最近一段時間，公司基本上沒有其他的業務要做，但是員工的拚搏精神還是有的，如果有工程要做的話，那麼他們的薪水就會多些，他們肯定也會將這個做好。您擔心的地方的我也知道，害怕我們不能在合同期限之內將整個工程做完，對此其實我也不能向您保證什麼，我說的話並不算數，我想說的隻是希望沈總您能相信我們，這個公司，這支隊伍是很有實力的，我是相信他們能夠在期限內保質保量的完成的。現在每個地方的電力公司都很多，難免會有公司會被淘汰，但我不希望我們公司屬於這部分被淘汰的隊列裏麵。您想在四川境內修建一座水電站是一個很好的計劃，雖然現在中國大多數電能主體依然來自火力發電，但那畢竟會給國家帶來不小的汙染，而隨著水力發電的新起，我相信水電站必將成為以後電能生產的主體。說了這麼多，其實我想說的是在我和小可來上海之前，我是有做工作的，我們這支隊伍在之前大大小小在四川之內建造過超過15個水電站，每次都能提前完工，為開發商節約不小的成本，他們都很有經驗，所以他們根本不存在說有什麼技術上的問題。我當然是懇求您能夠將這個工程給我們做，我不否認我說這麼多有一部分原因是為了成功之後讓自己能夠得到上司或是老板的認可，然後升職，人嘛畢竟都想往高處爬，不然活著就沒有意思了。”
痛痛快快的幾分鍾，我將自己的要說的話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也不知道最後眼前的沈總最終會不會將合同簽下來，不管怎樣，我都隻能做這麼多了。
小可有些不可思議的可看著我，我衝她笑了笑，然後再一次看向沈總。
沈總此時嘴角勾起了一絲弧度，然後坐起身來，順勢從辦公桌上的盒子裏抽起一支鋼筆翻到合同的最後一頁，將‘沈梅’兩個字寫在了乙方簽名處，然後用大拇指在上麵按了一個紅色的指紋。
“沈總，您這是？您都還沒問其他問題呢？”
看著沈總的動作，我不敢相信她這麼快就將合同簽了，僅僅因為剛才的話？
沈總擺了擺手。
“不用了，沒什麼好問的了。”沈總笑了笑，“我並不是和你的公司簽了合同，而是和你簽了合同，很難得遇到像你這麼誠懇的年輕人。現在太多的人都是一心為己，然後捏造事實，如果今天換做是其他的人來的話，或許他說的會是公司如何如何的好來讓我點頭，那樣的話我相信結果將會是另外一個模樣。我能看出你是一個很實在，也很愛拚的一個人，這一點太不容易了，這一次你的公司多虧了你啊。”
被沈總這麼一說，我有些不好意思，微笑著說：“沈總，您過獎了，我也隻是一個普通人而已，想法也和大多數年輕人差不多而已。”
“好吧，我也不說其他沒有用的了，合同我這就算是簽了，回去你告訴你的領導，工程的預支款我公司會按時打過來的，我也會打電話給你們的田總的。”說著，沈總從抽屜裏麵拿出一張卡片放在我的麵前：“這是我的名片，無論你的公司今後怎麼樣，我公司將永遠為你敞開一扇大門。”
“這……”
“先拿著吧，或許以後真的用得著，凡事都說不準會怎麼發展的。”
既然沈總的都這麼說了，恭敬不如從命，我伸手接過卡片。接著沈總伸出右手，我也將右手迎了上去，然後與她相握。
“合作愉快！”
“恩，合作愉快！”
我拿起已經簽好的合同，欠身說：“那好吧，那今天就先這樣了，沈總您先忙您的，我們就先告辭了。”
沈總點點頭。
出了辦公室的門，懸著的心總算是落了下來，我現在還感覺手裏還有些許的冷汗，第一次總是讓人感到緊張，不過還好，這件事算是了解了，得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真了不起，你真讓我刮目相看！”這時，一旁的小可將一隻手伸到我的麵前，豎起了大拇指。
我撓了撓腦袋，笑著說：“嗬嗬，哪裏，我就是實話實說而已，也沒什麼其他特別的東西啦。”
“我就喜歡你的這種真誠，這樣的老公真好。”
“別啊，我又不會娶做老婆。”我齜著牙說。
“你再說一次！”此時我的耳朵已經被小可的一隻手捏住了。
“我錯了，我開玩笑的！”我求饒道。
……
“媽，我和小可後天回去。”
我和小可還有老媽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我瞥了一眼他們，老媽正在專心的看著熒幕上的泡沫劇。倒是作為小女生的小可對電視劇並不感興趣，拿著一直巧樂茲開心的吃著。
“這麼早就回去了呀？”這是她們此刻同時說出的一句話，沒有事先的商量，那樣的默契。
我知道的。老媽大半年沒有看到我這個兒子了，想讓我在家裏多待一下也是能夠理解的。而對於小可，剛剛交心的我們倆，我想他更多的是希望在這個屬於我的家鄉同她一起到處多轉轉，放鬆一下自己吧。
我點點了頭說：“嗯，還是得早點回去，在公司這麼蕭條的時候，多為公司做點事情總是好的。”
“唉，既然你都這樣說了，我還是回去吧，原本還想在上海多玩幾天呢，算了，嫁過來之後有的是時間玩，不著急這一時。哈哈哈哈……”小可一邊說著，一邊大笑起來。
真拿她沒有辦法，不過這也挺符合他的性格的，沒有入鄉隨俗的那種拘謹感，總是純真開朗的麵對身邊發生的一切事情，這就是最真實的她。
“對對對，趕緊的，你們也都不小了呀！”老媽捂著嘴，在一旁煽風點火。
我沒和她們繼續鬧，我害怕我多說幾句恐怕連我自己會被她們繞進去，還是沉默為好。
“我倒沒問題，隻要涵齡也點頭，馬上就可以去領結婚證，在上海或是在四川領都無所謂的。”
我的天，你們別這樣好嗎，我一陣無語。
“換個話題好嗎，兩位姐姐！”
我已經不想再就這個問題同她們繼續糾纏下去。
“還能在上海玩一天，明天去哪裏玩吧？”想也沒想，小可便將這句話丟了出來，看來我想得一點也沒有錯，這一次她完全是沒有是想著辦公事才來上海的，她分明是來玩的嘛！
不過小可也難得來上海一次，前幾天到吳淞口，大半時間都是在車上度過的，確實也沒有玩盡興。
“去遊樂場吧。”
“遊樂場嗎？行啊！”小可充滿興趣，睜大眼睛看著我，“老實說，我都好久沒有去過遊樂場了，不知道上海的遊樂場有沒有CD的好玩。”
“那明天涵齡你就帶著小可去好好放鬆一天吧。”老媽說道。
“嗯，好。”
“那你們也早點休息吧。”
第二天一早，睡意朦朧的我感覺身子沉沉的，似乎被什麼壓著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