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個說起恭維話來眼都不眨的人哪！黃奕捂著半張臉尷尬笑著，一邊客氣地回一句哪裏哪裏，還是周將軍高大威猛，果然是真女子！
“哈哈，這有什麼！要是李小姐要像和我一樣，跟我在大柳營裏待個十天半月就好了……”
周原笑起來聲音十分具有穿透力，示好的一巴掌拍在黃奕瘦弱的背上，幾乎把她打的吐了血，微笑都要維持不住了。“周將軍客套了！”
真以為誇她一句就是羨慕嫉妒恨啊，頭腦發達四肢簡單的人哪！黃奕心裏吐槽，看一眼旁邊的楚雲紇，現在看著還是身材勻稱的三皇女比較順眼，可惜自己的體格是永遠練不成她那樣了。
楚雲紇看她偷眼，以為她真得羨慕周原的身材，暗自拉了她一把，湊在她耳邊說話。“沒什麼好羨慕的，你若是想那樣我指導著你，過幾個月就是了！”
黃奕也學著她的模樣說話，兩人當著周原的麵子咬耳朵起來。“嗬，林紇你可別隨便亂許什麼啊，你指導著我也不能讓我練成她那樣，這話還是別說了！”
楚雲紇這下不笑了，古怪地看一眼說不出什麼表情的黃奕，而後與周原商量起來別的東西。白芷這時候插不上什麼嘴，一轉眼看到黃奕也在四處亂看，兩人交換了眼神就達成了共識，趁著黃奕不注意溜出營帳。
“哎，那周將軍可真是自來熟啊……”
白芷撇嘴笑一句你知道什麼，周原和林紇她姑姑可是生死之交，就是為人死板不懂變通，原本是和韋將軍在一塊的，前幾年林紇離了皇城她才來節製大柳營。
兩人出了營帳，黃奕不知去哪，白芷辨認了方向後一指西南方向的一處，去那邊吧！這時候正是半晌不午的時候，大柳營裏大部分的士兵都在操練，操練的場地兩人自然不好進去，隻好去了大柳營唯一的名勝——大柳樹那！
這時秋意正濃，百年的大柳樹也是落了不少葉子，剩下的稀稀疏疏地在秋風裏瑟縮，旁邊就是途徑大柳營的渦河，方便營裏用水。
“這河裏還有不少魚呢，前幾年我們沒離開皇城的時候，三皇女我們仨都在大柳營操練，營裏的廚子做飯十分難吃，想改善夥食的時候我和韋泓就來捉魚烤著吃。有時候被那個前大將軍發現了，還會挨軍棍……”
黃奕好奇，“林紇不是皇女嗎，你又是白太尉的子侄輩，吃個魚還能挨打，有這樣的貴人嗎！”在她的印象裏，除了自家娘親對著皇女皇子的麵不改色，其他人對著她們不是還挺恭敬的，怎麼前將軍那麼大膽？
白芷嗤笑一句你知道什麼呀：“林紇從來不受寵，到了軍營也是自己苦苦求來的。白太尉管著天下兵馬又如何，我又不是她家親女兒……況且，前將軍是東南出來的，與唐國公關係密切，你覺得她會善待我們嗎……”
黃奕這幾日聽了挺多的鳳後的事跡，也知道唐國公就是鳳後出身的家裏，現任的唐國公應該是他的侄女，聽說這位侄女能力遠不如老唐國公，隻是幼時被鳳後教養過幾年，對鳳後十分依賴。
白芷這樣一解釋也就十分合理了。鳳後自來看不慣楚雲紇三人，那前將軍自然變著法地為難她們，楚雲紇倒是行事規矩很少被抓到小辮子，隻是白芷是個坑隊友的，每次稍微一撩撥就忍不住惹事。
直到後來楚雲紇尋了一個機會，請求去前線鎮守。鳳後大約覺得她原本不受寵，離了皇城就會被陛下遺忘，也就推波助瀾一把將人送去了張掖，這才算是了結。
“那時候我常年惹事，把林紇帶累跟著受罰，身上舊傷未愈又添新傷……若不是我們最後去了張掖，隻怕什麼時候就折在大柳營裏了！”
黃奕皺眉，顯然對白芷的話十分震撼。剛來皇城的時候看南竺國等級森嚴，還以為在不受寵的皇女臣子也得恭敬對待，誰知楚雲紇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紀，承受的卻是幾重的委屈折辱。
“林紇的父親不是還健在嗎，宮裏的韋藍貴君，不是還有五皇女嗎，她不是和林紇關係要好嘛？”
白芷歎氣一聲坐在地上，順便拉著黃奕坐下。“貴君向來不得寵，宮裏又是鳳後的天下，他一人就應對得如履薄冰，雲紇如何讓貴君為難。那時都是六七年前的事情，五皇女才多大，再要好也幫不了不少忙……”
皇室裏的生活，向來沒有容易的。估計唯一容易的就是太女楚雲紈了，宮裏有鳳後做後盾，朝裏有陛下護著，犯錯了陛下會寬容，遇事了一大幫人幫著琢磨解決。
黃奕在白芷肩膀上揉了一把，笑道：“我原本以為有個後爹就夠我受了，誰知道楚雲紇有親爹護著，在宮裏還能過得如此艱難。果然生在哪就別生在皇家，師傅以前說的時候我還不理解，現在卻是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