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食髓知味,黃奕這幾日在丞相府修養,養好了就開始心猿意馬起來。開始的事後尚且想著矜持,覺得應該是楚雲紇來找自己,隻是幾日也不見三皇女殿下拜訪,這才耐不住了心思,開始琢磨起來找她。
隻是黃奕不過是剛走出來自己的臥室,就被李丹陽一臉鬱色地阻攔下來。兩人迎麵相撞,黃奕頓時尷尬起來,對著李丞相尷尬一笑,期期艾艾地開口。
“母親大人哪,您怎麼,怎麼不忙了?現在,不是正好是忙碌的時候嘛,朝裏不需要您幫忙嗎?”
向來李丹陽是忙得腳打後腦勺,白日曆若非無事,向來很少在家。現在正好是前後不挨的時候,李丞相這時候你在禦書房或者衙門忙碌,怎麼會在家?
“終於知道出門了?”,李丹陽一笑,指了指黃奕背後地臥室,麵上有一種非同一般的難看臉色。“進去,母親有幾句話想要和你聊一聊!”
一提聊天,黃奕立刻警惕起來。向來李丹陽找自己聊天,不是為了訓斥自己,就是為了訓斥自己,別的就沒事情了!剛想回答一句母親有事就在外麵說吧,我待會兒還等著出門呢!這樣還能躲過李丹陽的訓斥,去了三皇女府躲幾天的清閑日子再回丞相府。
隻是這話說出來就顯得太沒良心了,身為兒女就讓讓長輩在外說話。最後黃奕露出一個難窺的笑容,對著李丹陽伸手打開自己的房門,請母親大人進去。
“母親,您請進!不知道今天過來,有什麼要緊的事情交待?晚上再說也不遲嘛,幹嘛非要現在……”
等到晚上,隻怕黃奕已經提前奪到三皇女府,李丹陽裏裏外外地找不到人了!黃奕別的學的不好,唯獨練毒的本事和逃命的本事,跟著黃明綽學了個十成十!
“你現在不是要出門嗎?等到晚上,隻怕母親就找不到你的蹤影了,不是嗎?所以,還是現在說清楚得好!坐下吧,咱們滿滿地把一切都說清楚!”
李丹陽領著黃奕坐在八仙桌前,招呼黃奕坐下。分明是黃奕的屋子,李丹陽卻比她表現得更像是主人,喝了滿滿地一盞茶水,她方才緩和了些許麵容。
“本來你的私事,我也不該多打聽,隻是母親現在年紀大了,免不了就有些愛操心後輩。和我同年為官的人,幾乎都做了祖母,我原本想著你排簫妹妹太小,你不在身邊也不好提這回事。不過你又回來了,前幾日遇到一個同僚想要和我結親,我也不想答應,隻是……”
李丹陽絮絮叨叨,麵上掛著虛假的笑容。黃奕的心思驀然沉了下去,陰著臉看著李丞相,冷笑。
“母親到底有什麼打算,不妨直說吧!”
“這還能有什麼打算”,李丹陽嗤笑一句傻孩子,笑容十分慈祥。和哄著黃奕左顧右盼地連氏莫名相似,看得黃奕忍不住覺得惡心,麵色愈發不好。
“做母親的,不就是盼著女兒成家立業嘛!我雖然貴為丞相,也免不了落入俗套!排簫太小,我就不免把主意放在你身上,剛好同僚家裏有位和你年歲相當的小公子,溫柔體貼,長相才情也是十分出挑,我挑不出來什麼毛病!母親私自幫你頂下,明砂你不反對吧……”
黃奕冷笑,手裏的茶杯幾乎摔在李丹陽臉上。忍了好久方才忍下,卻忽然覺得悲哀起來。
原本不知道自己身世的時候,尚且不會抱著什麼幻想,也不會悲傷難過。知道有了家世,有了家人的欣喜,當然是真的。來了皇城之後,雖然丞相府關係複雜,黃奕原本以為,自己還是十分幸福的,直到現在。
“母親,當日我們約下的三個約定,您還記得嗎?”
黃奕聲音沙啞,帶著哭腔。早知道南竺國的李丹陽丞相是個厲害人物,在上林國就聲明赫赫,原本自己心裏還想著李丞相麵對兒女時如何溫柔。現在看來,不過是表麵的疼惜和溫柔,甚至也不是給她的。
“如今約定尚未滿月,您就想毀掉三個?如此,您是迫不及待地想趕我離開,還是擔心我搶了李排簫的東西?母親,李排簫的一切,分明是我應得的啊!”
怎麼不怨恨,有了高貴不俗的家世,卻被自己的母親毫不留情地拋給江湖郎中。分明是高門大戶的嫡女,卻連繼室的庶女都比不過,這怎麼不讓人憎恨。
好不容易李霞三個約定,黃奕還想著李丞相是心疼自己,願意讓自己喘口氣的。而且李丹陽答應了,不會讓李排簫出現在自己麵前,這不是證明嗎!
誰知,約定下來不過幾天,李丹陽就這樣毫不留情地讓李排簫回來,提黃奕頂下婚約。三個約定,頃刻間毀掉了兩個,如何不讓黃奕覺得心寒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