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他步步緊逼之下,緩緩地後退。
眼見退到床腳已經無路可退了,我估計他也猜到了我已經看穿了他的身份,於是連掩飾都不做了,惡狠狠的就朝我撲了過來。
此刻“我爺”的那個眼神無比的猙獰,簡直跟個惡鬼一樣。
我嚇了一跳,轉身就想跑。但是沒能躲開,被他一把就給按住了。緊接著,他的兩隻手一下子就卡在了我的脖子上,同時嘴裏對我嘶吼著:我讓你穿上!我讓你穿上!
他的力氣很大,我被他掐得大腦缺氧,頓時就感覺眼冒金星。
在生死瞬間的情況下,我本能地開始拚命的掙紮,手指頭忽然就碰到了一個什麼東西,於是一下子就給抄了起來。
當我拿起那東西的時候就發現,那竟然是裁紙用的剪子,於是我掄起那東西,朝著“我爺”的臉上就紮了過去。
也就不到一秒鍾的工夫,他的臉上就被我紮了個窟窿。可是奇怪的是,那個窟窿裏麵並沒有往外流血,而是像撒了氣的皮球一樣,發出呲呲的聲音。
隨著那股子呲呲的放氣聲,“我爺”的身體很快就癟了下去。幾乎與此同時,我就感覺到一股冰冷的氣息,一下子彌漫在了整個房間。那個感覺就好像有人當著我的麵,打開了冰箱一樣。
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然後就發現,不知什麼時候“我爺”竟然就變成了一個紙人。
那種死人的時候才會燒的紙人。
而此刻,紙人的臉上赫然有一個透明窟窿。
我嚇壞了,趕緊就往後退,直到此時我才看清楚,自己手裏拿的是平時裁紙用的剪子。
按照我爺的說法,這是我們吃飯的家夥,所以我習慣了把它放自己床上,沒想到今天會因為這個習慣而救了自己一條小命。
我站在那兒怔怔地看著這一切,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聽到了雞叫,然後一道光就從窗戶外麵照了進來。
天亮了!
這一晚上的事情,簡直就像一場噩夢一樣。
我緩過神兒來,意識到我能扛得過昨天晚上,但不一定能扛住下一天。
這件事不能再拖了,必須馬上告訴我爺,於是我就撥通了他的電話。
等到在電話裏聽到爺的聲音,我差點兒就哭出來了。他明顯是聽出了我語氣不對,我問我怎麼了。我支吾了一下,然後就把所有的事情全都告訴了他。
爺聽完之後就告訴我,讓我在家等著,哪兒都不要去。
我掛了電話,然後直愣愣地盯著屋子裏的一切:白皮燈籠死人鞋,現在還有一個差點兒就把我掐死的紙人。
這一切就好像做夢一樣,可是我的經曆告訴我,這些全都是真的。
直到中午的時候,爺才從外麵趕了回來。一進門,我就瞧見他一臉的黑線,腦門子上的青筋都暴出來了。看樣子,已經憤怒到了極點。
見他這個模樣,我也沒敢躲,心說爺哪怕抽揍我一頓呢,我也認了。
誰知道,他進門之後壓根就沒有衝我發火的意思,就問我東西呢。
我把他領到屋裏,他看著滿地的狼藉,一個字都沒說。
我們兩個就在那種很壓抑的氣氛裏,誰都沒說話。最後還是我扛不住了,問他這件事該怎麼辦。
緊接著,他就告訴我我惹了大麻煩了,他那套工具不是隨便能用的。而且用的時候有著嚴格的流程,先前我僅僅是憑借自己的記憶胡亂的搞了一通,現在搞出事來了。
我嚇得夠嗆,問他有沒有法子解決。我爺沒直接回答,隻叫我把屋裏的那些東西,全都拿出去燒了。
我把那幾樣東西放到院子裏,一把火就給點著了。看著那一團幽藍的火焰,我的心不禁突突亂跳。
等那些東西全都燒成灰燼之後,我爺就告訴我說,他那套工具做出來的燈籠,能通陰陽。禿頂胖子拿了我做的燈籠,肯定是作奸犯科去了,要不然那個地產大亨不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