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六壹伍年元月,運河竣工前夕,煬帝身舒心暢,於年後初五正式上朝。

朝堂上,金漆蛟龍金座之上,煬帝著一身火紅朝服,眉眼之間皆是喜氣,這讓底下捧著厚厚奏本的朝臣稍稍鬆了口氣。

“各位卿家,過了個年,看上去不光體態上添了不少福氣,手中的奏本也是厚了不少啊。”

煬帝慵懶的斜倚在龍椅上,一手撐在扶手,一手百無聊賴地輕撫著嘴角邊的胡須,語氣一如以往不可捉摸,但似乎是這個年還算喜慶的緣故,眼角眉梢雖然微斜,卻並沒有不喜之氣。

但僅這一句話,也足以讓底下的人膽戰心驚了,更有甚者,已經藏起了原本要奏的本子。

這些小動作自然逃不過煬帝那猶如蛇一般銳利的眸子,但也僅輕輕冷冽一笑,沒有在意。

但不怕事的文臣還是多,一個接一個魚貫上朝堂,捧著厚厚的奏本,或慢條斯理,或慷慨激昂。

一通稟報下來,日頭逐漸上來,已然快近晌午,人流才逐漸的停頓了下來。

煬帝並沒有想象中的不耐煩或者大發雷霆,從始至終臉上的表露出的情緒一直是不瘟不火。

“各位卿家,可還有事?”煬帝不大不小的打了個哈欠。

看著這個哈欠,縱使是還有事,也沒人敢再貿然上前了。

原本熱鬧的金鑾殿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眾大臣都微微欠身低下了頭。

“有本啟奏無本退朝!”

隨著內監一聲響亮的尖嗓,眾臣更是再沒有了話,身形壓得更低,隨時準備退出去。

煬帝滿意地點點頭:“既然無事。。”

“回稟皇上,末將有事稟報!”

眾人忍不住側目,可心中不敢多加臆測,因為,在此時此刻,敢打斷也能打斷皇上的話的隻有那幾位,而這堅忍朗聲的主人,也隻有那一位了。

宇文成都身形高大,原本站在一眾武官的最前頗有龍首之勢,此時走出武官的隊伍,靠近了一些文臣,相比之下身形更顯高大。

他輕輕整理了下官服的下擺,恭敬單膝下跪,雖是微微低著頭,可是那磁性的朗聲還是如洪鍾一般響徹了整個金鑾殿。

煬帝麵色突然柔和了下來:“愛卿何必行此大禮,快快請起。”

宇文成都告恩,然後緩緩起了身,但無論語氣神情,都誠懇恭敬的讓人挑不出一絲毛病。

“臣,有人引薦。”宇文成都的語氣微微一頓。

煬帝不動聲色地眯了眯眼,語氣有些疑惑:“何人竟用天寶將軍親自來引薦?”

宇文成都抬頭,直視著煬帝:“回皇上,此人名叫羅士信,驍勇善戰,武力高強,尤其力氣奇大無比,與臣不相上下。”

煬帝聞言忍不住眉頭皺了皺,他從未見過宇文成都這樣不加吝嗇的誇過一個人,甚至說還可與他比肩。

就算宇文成都這麼說,他卻是不相信的。

宇文成都是隋朝第二條好漢,曾力壓百國勇士,他親自封賞的天寶大將軍,可以說橫勇無敵,在他的眼裏,恐怕這世界上沒人能與他一較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