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嬪淡淡一笑,為陳帝倒上一杯暖暖的茶,“皇上,臣妾今日在姐姐處看到公主長得甚是可愛。隻是姐姐常常歎息,不能給您生下皇子呢!”
陳帝從婉嬪手中接中茶,淡淡一笑,一飲而盡。
婉嬪忙又蓄上,“聽說姐姐讓周太醫調理著身子呢,想早日給皇上再生下一男半女呢!”
“她不會再有孩子了!”
婉嬪似是未聽清楚,忙又問道:“皇上您說什麼?”
陳帝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忙端起杯子又飲了口茶,“哦,沒說什麼,朕是說,你這茶很是清香,挺不錯的。朕記得,今年雨季頗多,雨後龍井統共也才收了不滿五斤而已。”
婉嬪淡淡一笑道:“這是晉伯伯拿來給姐姐的,姐姐便命人賞賜了一些給臣妾,臣妾知道皇上喜歡這龍井的清香,所以特意留著呢。”
陳帝微微一笑,不再言語,這龍井極是珍貴,自己宮中也不過得了那麼幾斤,留了一些後,讓肖公公拿去給了太後。
但他晉麒卻能有如此之多!
自秋獵回京之後,陳帝似乎越發聽晉麒的話了,甚至事無巨細全都準奏。
晉皇貴妃三個月的月子尚未出,故而對於晉麒時時在他耳邊提起的晉慧,他更是恩寵一日勝於一日。
隻是當初恩寵一時的聾啞女靜貴人除了秋獵時節多陪了他幾次外,回京之後竟是連一次侍寢都沒有。隻是在陳帝累了乏了之後才會想起去靜貴人處坐坐,與她說說話。
靜貴人仍是如以往一般,泡上一壺好茶,安靜地笑著看陳帝一張一合地說著什麼,所以陳帝才會覺得隻有在靜貴人處他才能全身心的放鬆,因為她什麼都聽不見,什麼都不知道,卻願意這般靜靜地聽著他說話,所以陳帝便喜歡在她這裏說說前朝的煩心事,說說深埋於心不願意讓其他人知道的事情。
後宮在當初的晉貴妃懷孕後不久,如嬪也誕下了大皇子。
可是這樣的好消息卻並沒有給如嬪帶來多大的喜悅,她甚至天天祈禱願自己生下的隻是一位公主。
但事實總與願違!
隨著大皇子的誕生,如嬪的父親卻在某一日突發惡病而亡。
就連祖製留下來的生育子女便可晉升一級的規定也被壓了下來。
陳帝清楚,如嬪更是清楚,她的父親,隻不過是一個六品官員,可她的父親與靜貴人的父親是不一樣的,靜貴人的父親隻是一個鄉野村夫,威脅不到他們利益半分。
可是,為什麼自己生下了大皇子呢?
難怕一點點的威脅,晉麒亦是不許。難怕如嬪之父已是小心再小心,謹慎再謹慎,難怕早已向晉麒表明事事追隨晉麒,唯晉候爺馬首是瞻,卻也難避他的惡手。
如嬪亦是恨透了自己,為何要在晉貴妃誕下女兒後不久便生下大皇子,她早就知道晉候爺對太子之位的覬覦。
素來便有立太子者或立嫡或立賢或立長,如今自己生下長子,豈不就成了晉貴妃晉升路上的一顆絆腳石,所以他們才會那麼急急地除去自己的父親,沒有外朝權力的支撐,哪怕大皇子能平平安安活下來,也斷了他有朝一日能登大寶的最後一絲絲可能。
而靜貴人,晉麒自然沒放在眼裏,一來她出生卑微,二來她連算一個完整的人都不是,既聽不見,又說不出,三來更是因為其父為鄉間一農夫,他將靜嬪視同一顆塵埃一般,從未入過他的眼。
所以,對於晉麒而言,要麼自己的女兒晉皇貴妃能早日生下皇子,要麼自己的侄女晉慧生下皇子,他便能順理成章的將晉慧婉嬪之子弄到晉皇貴妃膝下撫養,尊自己的女兒為嫡母,升晉皇貴妃為皇後,立為太子。
對於任何難怕有一絲絲威脅到儲君之位的可能,他都要將這一切扼殺在搖籃之中。
如嬪在宮中的日子亦是如履薄冰,她戰戰兢兢地護著自己的兒子,護著自己的身份地位,她隻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哪怕讓自己再卑微些,她不要讓自己成為第二個辰妃。
所以她甚至到皇上麵前去求皇上,將大皇子過繼給晉皇貴妃。
如嬪匍匐在地:“皇上,臣妾求您了,就將臣妾的孩子過繼給皇貴妃吧!”
“過繼給皇貴妃?如嬪,朕知道你擔心什麼,但是……”
“皇上,如今臣妾的父親已經去了,臣妾隻要孩子平平安安的活下去,臣妾就是現在死了也心甘情願!”
陳帝走過去,道:“你起來吧,朕知道你擔心什麼,隻是他也是朕的兒子,朕又豈能忍心他重蹈朕的覆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