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自從來到祁府,她心頭上多了憂思,很多話不願說了,很多事也不願去做了。
“翠姐姐,你那還有點心嗎?你看他們,都搶著吃呢。”劉雲芷的聲音不知從什麼地方響起,張茹芸心頭猛地一驚,這個聲音她太熟悉了。
因為祁步君新婚那天的話,她偷偷去過幾次回春堂,那段時間,這個聲音日日繞在她的心頭,揮之不去,閉著眼是她說話的樣子,睜開眼她似在前方與他人說著話。那個祁步君放在心尖上的人,如今就在眼前,可她卻如身上的力氣被抽幹了一般,邁不開步子。
“小姐!”彩蓮自然也認得劉雲芷,知道自己姑娘現在心裏想著什麼,心裏想著,嘴裏便喃喃地叫出了聲。
而彩蓮的話也引起了劉雲芷的注意,劉雲芷站起來,也呆呆地站在一邊,看著張茹芸,二人誰也不動,誰也不說,就這麼彼此對望著。
這個人,如今是禁軍統領的夫人,是祁大將軍府上的少夫人,那天皇上的賜婚,在她的心裏已深深地烙下,又豈能不認得。
明眸皓齒,膚如玉脂,欣長的身姿,腰間的錦帶更是將來人束得細如柳腰,這樣的美人,不正是京城百姓口中所說的仙子嗎。
那日一見,已是苦澀,今日細細地一見,劉雲芷隻覺得心裏更是沉悶不堪。
“小姐,我這還有呢,就知道他們貪吃,上次帶了那些來就不夠,所以這次我特意多做了些,你看……”翠芝抬起頭,發現這靜靜站在兩側的兩人,隨手便把手中的糕點扔給了一個孩童,孩子們不知道有什麼事,隻是互相爭著來拿吃的。
“喲,這不是張大小姐麼,怎麼不在祁府做你的少夫人了,到這肮髒的後院來做什麼?這些孩子可是些無人要的下賤人呢!怎麼就不怕弄髒了你的衣裙?”翠芝不知是從哪裏得知上元節那天張茹芸和祁步君之間的對話,如今一見,便也拿這話來堵她。
“你說什麼呢?有你這麼說話的嗎?”彩蓮忙上去和翠芝對峙起來。
“彩蓮,不可無禮,那是回春堂的劉小姐,還不見過劉小姐!”
“小姐,你看,她們都欺負到我們頭上來了,好歹您現在才是將軍府的少夫人。一小小醫館的婢女有何資格對你這般無禮!”
“彩蓮,不要說了!”
“我們小小醫館怎麼了,這個小小醫館那也是皇上恩賜的。我是婢女,你就不是了?”
“翠姐姐,今天我們已經來看過這幾個孩子,他們一切都好,既然這樣,我們走吧!”劉雲芷隻覺得眼睛生痛,她不願在這裏多呆片刻。
“怎麼,劉小姐,我們小姐好歹也是一品大臣張大人府上的千金小姐,如今是祁統領的少夫人,你就不該行禮嗎?”彩蓮這幾天日日看著受著難的小姐,心中對劉雲芷無端生出了許多的厭惡與恨意,如今一看到劉雲芷那般樣子,心裏更是生出了不少怒氣來。
劉雲芷好似並未聽見彩蓮說什麼一般,仍抬步往外走去,彩蓮一步上前攔住劉雲芷,忽然一巴掌重重扇了過去,劉雲芷根本沒想到一個丫鬟會出手打她,重心一偏便往後倒去。而不巧的後麵正是一個花壇,劉雲芷頭撞到了花壇邊,當時就暈了過去。
“小姐……小姐……快來人啊……救命啊……”翠芝慌了起來,抱著劉雲芷大哭起來。
而這時的彩蓮也慌了神,她根本沒想到為什麼會這樣,她隻是想教訓教訓劉雲芷,並不想害她,更不想讓她受傷,她隻想替自己小姐出出氣。
“彩蓮,你……你怎麼這麼不分輕重!”張茹芸忙蹲下去看劉雲芷傷得怎麼樣了,卻被翠芝一把推開,也跌在了一邊。
“你走開……你們這是想要殺人嗎?我們姑娘再不濟也有皇上恩賜的醫館和府邸,還輪不到你們這樣害她!”
此時的劉雲芷已昏迷了過去,頭上也滲出了不少血,翠芝和張茹芸看著十分的慌亂與驚嚇,張茹芸更是從未經曆過這種事情,竟有些不知所措。
翠芝抱著劉雲芷,拿雙眼恨恨地瞪了張茹芸一眼,轉身又是哭喊著想把劉雲芷叫醒,隻是磕到頭的劉雲芷此時怎麼也叫不醒,整個人軟綿綿地倒在翠芝的懷中。
彩蓮也知道自己今日闖下了禍,不敢再有所怠慢,忙跑到外麵去喊人。
聽到喊聲,從院內進來不少人,眾人一看流著血躺在地上的劉雲芷,知道耽誤不得,忙急急把劉雲芷抬到房內救治,早有小僧去報了主持,這時祁老夫人和主持也趕了過來,祁夫人隻看了一眼張茹芸,並未多說什麼,便也向內房走去。
彩蓮扶起了張茹芸,現在隻餘主仆二人還站在院內,三個孩子也被剛在一幕嚇得不輕,忙跑到房內躲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