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祁步君自外而來行禮道:“啟稟皇上,孟陪已帶來,現關在天字三號。”
陳帝回頭看了眼因痛苦而低著頭的刺客彭宣後轉身向天字三號走去。
祁步君對牢頭道:“把牢門打開!”
牢頭年約五十左右,自看管刑部大牢以來,從未見過皇上,因而開門便有些哆哆嗦嗦,祁步君一把拿過鑰匙,打開牢門。
孟陪一看到陳帝進來,忙跪著匍匐到陳帝麵前,拉著陳帝的下襟哭述道:“皇上!皇上!不關微臣的事啊,那個彭宣,微臣根本就不熟,微臣根本不知道他要行刺皇上您啊!”
陳帝厭煩地一腳踢開孟陪道:“你與他不熟!哼,與他不熟為何會將他安排到祭台上來!你是第一天做禮部尚書嗎!”
孟陪連連磕頭道:“皇上,微臣真的是冤枉的,冤枉的呀!”
陳帝怒道:“你有何冤枉!朕還未問你什麼,你就連連喊冤!說!事實到底如何,如讓朕知道你但凡有半句虛言,朕便以謀逆之罪滅你九族!”
孟陪跪著道:“是!是!微臣如實交代,如實交代。一個月前,微臣正在考慮安排誰在祭祀禮上近身伺候皇上,那個彭宣找到微臣,他……他塞給了我一隻翡翠玉鐲,說是自入宮以來從未見過皇上,祭祀這般重要的事,皇上定會盛裝出席,所以……”
陳帝怒而提高聲音道:“所以你就收了他的好處,將這般危險的人安排到朕的身邊,至朕與皇貴妃的安危於不顧,是嗎?朕與皇貴妃的命還抵不過一隻翡翠玉鐲嗎!”
孟陪連連磕頭道:“不是的,不是的,皇上,微臣有罪,微臣有罪,可微臣真不是他的同謀啊!”
陳帝冷哼道:“是不是他的同謀,李全和祁步君自會定論,那鐲子呢!”
孟陪從懷中取出一隻由白絲帕包著的翡翠玉鐲,哆嗦著雙手遞到皇上眼前。
陳帝狠狠地瞪了孟陪一眼,從他手中接過絲帕打開,隻見鐲子金銀剔透,質地通透細膩,通體溫潤,整個鐲子均勻的幾乎沒有半點雜色,更難得的是整個鐲子四周以極薄極細的金絲護著,就是不小心掉落在地了,亦不會碎了去。
陳帝拿著這個鐲子細細地看了片刻扔到孟陪的腳下道:“好好看看這個東西,這樣名貴的翡翠金絲玉鐲價值萬金,豈是他一個小小太監能拿得出來的嗎!李全,你把這個彭宣的情況告訴他!”
李全應道:“彭宣,年一十八,於安治十年淨身入宮,梅州人士,家境貧寒,無父無母。因實在無法糊口生存,故而淨身入宮。”
孟陪聽到此,冷汗一滴滴地落下。
陳帝看著匍匐在地上的孟陪道:“聽清楚了嗎!家境貧寒,無父無母,因實在無法糊口生存,故而淨身入宮。這樣的人,才進宮不過三年時間,哪來這麼貴重的翡翠金絲玉鐲好送給你的!”
孟陪不住的磕頭道:“臣罪該萬死,臣罪該萬死!”
祁步君道:“皇上,這種式樣的鐲子並不像我們中原的物品,倒是十分像邊鏡的一些小國的。”
陳帝轉身看向祁步君道:“你確定!”
肖公公亦道:“皇上,這個鐲子確實不像是宮中的東西,如果這個彭宣真如李大人所說的家境貧寒,那按理這個鐲子多半是從哪位娘娘的宮裏偷來的,但老奴瞧著,內務府並未打造過這樣的鐲子。”
祁步君道:“微臣看這樣的做工倒像極了苗國的飾品。”
陳帝道:“何以見得!”
祁步君道:“去年,微臣奉命在平城與苗軍交戰時,在戰俘的女子中,似乎見過這樣做工的飾品。皇上,要不您叫內務府的人過來看看。”
陳帝轉身向肖玦吩咐道:“去,找內務府的總管太監過來!”
隻一炷香的功夫,內務府總管太監姚英便過了來。
姚英拿起手鐲細細看了一通後道:“回皇上,這個鐲子確實不是宮中的東西,而且也不像是我大陳國出產的東西。您看,這個鐲子與我們中原最大的不同點在於,中原鐲子的金絲不會將整個玉鐲包裹,我們的做法是金絲僅僅隻起到點綴的作用,因此隻會少少的繞上幾圈而已,這樣的做工,在我們中原反倒認為其是喧賓奪主了,故而中原的金匠或玉匠絕不可能做出這樣的鐲子來。它看上去雖十分名貴,娘娘們卻未必喜歡。反倒是邊境的一些小國,有時為了彰顯奢靡,會故意打造這些十分累贅的飾品,又是金又是珠子又是玉的。”
陳帝拿著鐲子問仍跪在地上的孟陪道:“你確定這個鐲子是彭宣給你的!”
孟陪磕頭道:“皇上,罪臣確定,絕無半句虛言。罪臣……罪臣並不知道這不是中原的東西啊!”
陳帝冷哼道:“即便是這樣,你也是瀆職之罪,何況祭祀這般的大事,你就敢如此草率!還有什麼事是做不出來的!皇貴妃若有個三長兩短,朕定會讓你去陪葬!你好好地在天牢裏呆著反醒反醒吧!”
陳帝說完轉身出了刑部大牢,並交代李全好好查查這個翡翠金絲玉鐲的來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