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蜀州等地洪災,疫病肆虐,各位愛卿,可有何良策?”
幾個月前,本是春耕時,秧苗種下未多久,卻意外洪水肆虐,秧苗全被淹死。春季發洪災,這是誰也想不通的事。待洪水退去後,卻又遭受瘟疫肆行,春季本就是疫病多發的季節,如此一來,百姓們這一年將會是顆粒無收,餓殍滿地,好不容易控製住的疫病也把百姓們的家底掏了個空。大陳國有三個州都遭此大災,受災人竟達十萬餘眾,肚子空了,自然偷盜搶劫之事日益猖獗,各個州府派出的府兵卻隻會鎮壓,而鎮壓的越多反抗的也越多,更有大量的災民湧入其他州府,導致其他州府的百姓受盡他們的滋擾,家中財物時時被盜不說,打人殺人之事更是有之。
朝堂之上,安靜地如針尖落地可聞,過半的朝臣們或偷偷瞄著晉麒或低頭不語,就怕一時說錯,不能出良策不說,還得罪了晉麒。陳帝早就見慣了這種情形,冷冷掃視著下方。
每次的賑災,都是危險與財富相隨,之所以說是十分危險,一來受災之地百姓無飯吃無衣穿,多地均有暴動,偷盜之事時時發生;二來賑災之時需到受災當地,看著當地官府發放救災物資,不僅會發生百姓哄搶之事,就是各地的分配不均也會引來當地官府的不滿,雖麵上順合,可暗地裏滋絆之事也甚多。
但這樣的危險卻根本抵不過那白花花的銀子和權勢給他們的誘惑。
這其中最大的誘惑是手中的大權和朝廷撥下的大批銀倆,發放下來的救災銀子,十之七八進了他們的口袋,就算真能發放點救濟糧和禦寒的衣物,卻也是極差的那種。
朝中多少人想借此機會肥了自己的口袋,可又擔心晉麒心中所選之人並非自己,而恐會得罪了他,使得自己的仕途到此為止不說,很有可能惹事上身,讓自己全家的身家性命暴於晉麒的手中。朝中大臣的唯唯諾諾,遇事的明哲保身,使得陳帝但凡有事,隻有晉麒一人之言。
晉麒冷冷掃視了一番眾位大臣,知道他們均在等著自己發話:“皇上,如今災民四起,多地有暴動,如不派兵鎮壓,怕是要出大事。臣請皇上,先行鎮壓住暴民,並將鎮壓與救濟一同實施,災民們有飯吃,有衣穿了,自然不會再鬧事了。”
陳帝沉思後道:“候爺所言正是。隻不過若是單方麵隻是鎮壓自然不行,當然僅僅隻是救濟亦可發生動亂,邊鎮壓邊救濟方是根本。暴動者,滋事者,自該鎮壓,但受災的百姓難民們卻要以救濟為主,萬不可混淆。”
戶部謝沛道:“皇上聖明,隻不過受災之地,多有暴民,微臣每次前去賑災之時,均親眼目睹過多次,冥頑不化者比比皆是。”
陳帝道:“那麼依謝卿所言,這災當以鎮為主了?”
晉麒卻立即道:“皇上,謝大人的意思是,冥頑不化者該殺則殺,殺一儆百方能讓那些暴民伏貼,若不殺一兩個人,他們便以為官府隻是披著羊皮的狼,那朝廷的法令便推行不下去。如果長期以往,則官非官,民非民,暴民四起,大陳國便岌岌可危!”
陳帝問道:“那便依候爺所言,不知候爺可有人選,當派何人去為好?”
晉麒回道:“回皇上,戶部掌管全國財稅,此事自然應由戶部尚書謝大人親曆親為方可。”
陳帝心裏一沉,麵上卻並未表現出什麼來:“既如此,那朕便派戶部謝卿負責此事,鎮壓住暴民的同時,又行救濟開倉放糧之舉,此番難民亦可平。”
晉麒冷然道:“皇上,謝大人可行開倉救濟,至於鎮壓,應由軍隊負責。皇上不如派祁老將軍前去,祁老將軍長年征戰在外,對付幾個手無寸鐵的暴民應該不成問題。”
陳帝擺手道:“晉愛卿,所言差矣。既有救濟,又有鎮壓,自當由一人負責,如此才可服眾,恩威並施之下,才能將此事做好,謝卿也好全盤統籌。如鎮壓暴民與救濟分開,那救濟現場萬一發生暴動,則祁將軍也是鞭策莫及,到時對於謝卿能否好好的完成此事便更不得而知了。”
“臣認為皇上所言甚是,如兩項不能合為一人去做,則全盤不好把控不說,也讓朝廷的救濟無法真正落到實處。謝大人為官多年,往年如有受災之地,謝大人奉旨行事也是深得皇上讚許。祁將軍乃統領軍隊之將軍,如他出麵鎮壓,則反而會引起民眾的強烈不滿,隻怕到那時,更是一發不可收拾。”此時尚書令張元站了出來,他心思縝密,早就想到了晉麒深層次的意思,何況祁老將軍連年戰功,早已漸有壓過他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