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沛吩咐著身邊的幾個人道:“快,過去抓住領頭的,不準他們鬧事!”
民眾一看,謝沛讓帶著刀劍的官兵來對付手無寸鐵的百姓,有幾個年紀輕點的人便是十分看不慣:“你們這幫狗官,要幹什麼,皇上是讓你們來振災的,你們一個個拿著刀劍對付我們算什麼意思!”
民憤一陣高過一陣,謝沛一時之間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
此時另一位身著官袍的人在謝沛耳邊說道:“謝大人,這些都是些刁民,和他們講理是講不通的,下官在這裏一個多月了,好話講了幾籮筐了,一點用都沒用。”
謝沛轉身看著那人道:“王猛,你這蜀州地界也太亂了!你說吧,如此下去,怎麼辦!”
那王猛嘿嘿一笑道:“別急,謝大人,這事啊,說好辦也好辦,隻要殺他幾個帶頭的,幾了血,出了人命了,那幫刁民自然不敢再鬧事了,再說了,你看看這大災發的,死幾個人也沒什麼稀奇的。”
謝沛微微一笑道,“王大人果然在地方上呆得久了,知道如何與這幫刁民相處嘛!哈哈,好!所謂擒賊先擒王,射人先射馬!哈哈,是這麼個道理!刁民嘛,沒什麼道理好講的!”
王猛立即附和道:“對,謝大人說的極是,確實沒什麼道理好和這幫刁民講的!”
於是謝沛便命士兵用刀劍刺傷了幾人,抓了幾人,甚至還流血殺了幾人,一刀刀下去,血濺四處,隻片刻功夫,地上已經橫七堅八地倒了五六具屍體,隻怕那些難民嚇得步步後退。
果然剛還鬧哄哄,鬧著要吃饅頭,摔碗的民眾漸漸安定了下來,一個個退縮到角落去,默默端起手中稀薄的碗喝了下去。
隻是春寒入體,災民身上的衣物都有單薄,夜也黑得極快,再加上他們多日來未曾有過飽飯,個個都是紅著雙眼瞪著粥攤,但卻是再也不敢有人鬧事了。
王猛冷眼掃過去,原本眾多的難民已漸漸撤去,就是仍在等待著施粥湯的人也都安靜地排著隊,整齊地緩慢前行。
王猛雙手負於大腹之後,微微一笑道:“怎麼樣,謝大人!下官說的沒錯吧,這些人啊與畜生差不了多少,就是欠修理,好好修理一番也便就順了,你要是一味的遷就他們,他們隻會越來越得寸進尺,永遠也滿足不了他們的要求。”
謝沛嘻笑道:“還是王大人你高明啊!”
王猛笑道:“哪裏哪裏,下官隻是一直在這州府,太了解他們了而已,他們麼就是一群喂不飽的烏合之眾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眼看著難民人數還在不斷增加,他如何還願意呆在此處。
本來,來此賑災,他作為上頭派下來的官員,一向隻是走過場便可。隻是這次他所買的糧食和棉被確實太差,當然了,他並不是心有內疚,而僅僅隻是想看看難民會有什麼反應,若是可以,那原來撥出去的銀子豈不白白浪費。
謝沛看著越聚越多的災民,煩悶到了極點,未到酉時,便命小吏們早早收了救濟攤。一時未領到粥的災民有幾個帶頭鬧了幾來,謝沛一看,本就怒氣在心,這時更是怒火中燒,下令蜀州侍衛全體出動,個個配帶著刀劍,嚴陣一字排開地對峙著災民。
災民一見這陣勢,又看到原先被殺的那幾人的血還殘留在地上,飛濺而開的血早把那一片地麵染紅,於是都嚇得安靜地退回到角落。幾個人一堆幾個人一堆地圍在一起互相取暖,可饑餓難耐的難民通紅的雙眼一個個都緊緊盯著粥攤,隻待它一待開火,立即衝上去。
謝沛看了看退回去的難民們,眼角浮出鄙夷的笑容,冷哼幾聲之後,轉身而去。
朝廷撥了那麼多的銀子下來,又命各府開倉放糧,而到百姓手上的分文沒有不說,連個禦寒的衣物都沒見著,隻能喝點粥湯,每天限量不說,更有多人連這樣的湯水都領不到,實難裹腹。
肚子餓得咕咕叫,夜也更加漫長難熬。
夜已深,也很靜,而此時的街麵上卻並不平靜,有心的人早已經看到在各個難民點在不斷流竄著。
悄然發生的變化在眾多難民之中流動,仿佛那一點即燃的星星之火似的,一旦碰到火星,便會一發不可收拾地熊熊燃起。
難民聚集地已有了些隱隱不斷地燥動。
不過,此時的謝沛在王猛地好吃好喝招待之後,在那張金絲檀木床上正睡得香甜呢!
第二日,鄉間又有眾多的災民湧了過來,一個州府少說受災百姓有兩三萬餘眾,而謝沛為了省事,更多的是為了少用點銀子,隻在州衙門前設一個救濟攤,黑壓壓的難民不斷地湧到衙門口,維持著次序的小吏早已力不從心,攤前搶砸之事也偶有發生,但好在侍衛們經過昨天一事,多少有了些經驗,也勉強能鎮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