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孩子的出生,給平樂宮裏帶來了諸多的歡樂,就連一向陰沉著臉的晉麒也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於是,他又悄無聲息地命人將接進平樂宮的那個男嬰處理了!
當他抱著這個孩子的時候,當外麵溫暖的陽光照進平樂宮裏的時候,他心裏總算是踏實了些。
所以,不管這個孩子是誰生下來的,不管那樁隱秘了十幾年的事是怎般地橫在他的心間,他也不再多想了,畢竟時間已過去了太久,久得沒有留下任何的蛛絲馬跡!
因為,如今終於有了晉家的血脈。
陳帝給這個孩子起名文澤乾,擬為天地,象征著皇上對這個孩子的極為重視。
孩子即將滿月,婉貴妃知道,有些事情,早就該去做。
孩子滿月那天,陳帝設宴,群臣同歡,觥籌交錯之際,歌舞升平之時,婉貴妃舉起酒杯:“伯父,慧兒今日能得澤乾皇兒,全憑伯父昔日對慧兒的照顧,送慧兒入宮,與姐姐一起侍奉皇上,是慧兒的隆幸!慧兒從小父母雙亡,若不是伯父對慧兒的百般照顧,這個世上早沒有慧兒了!”
晉麒今日頗為高興,亦舉起酒杯道:“貴妃娘娘言重了!你是老臣的親侄女兒,當時你爹娘遭遇橫禍,暴病而亡,老夫作為你的伯父,豈有置之不理的道理。”
晉麒十分清楚當初晉慧的父母是如何暴斃而亡的,今天這樣的日子,不是他無端提起,而是他的刻意,他要看看那個從小寄養在自己府內,進宮兩三年來的晉慧到底是否知道她父母的事情,又知道了多少,他想從婉貴妃的臉上看出點什麼來。
雖然,可以說他比任何一個人都要盼著這個孩子的出生,
婉貴妃在聽到自己父母爹娘遭遇橫禍這般的話時,藏於袖中的手緊緊地捏著拳頭,因為她實在太過於清楚,當初爹娘是為何遭遇到這樣突如其來的橫禍的。
拿著酒杯的手有些微微地發抖,好在他離晉麒還是有一段距離的,所以對於這點微小的悸動,晉麒顯然沒有看到。
紫香擔心婉貴妃會出問題,忙在她的身後輕輕碰了碰,婉貴妃回複心緒,如同沒事一樣笑道:“如今孩子已經滿月了,可慧兒剛生產完,身子實在累得很,再沒有多餘的精力照顧這個孩子。所以,慧兒在這裏想求皇上一個恩惠,讓皇後姐姐代為撫養澤乾。臣妾看姐姐把公主照顧得那麼好,又恐自己根本不懂如何帶孩子,所以——還請皇上能成全臣妾!”
堂下之人又有誰不知,婉貴妃今日說出這些話來是何原因。婉貴妃順產,眾所周知,不要說她已經生產滿月,就是剛生好孩子不久之時,她的身子也是要強過皇後那終日不離藥的。
如妃自從在去年冬至被皇帝斥責後,對於這樣的事情她斷然不敢再提,隻作不關心般地吃著自己麵前的菜。
陳帝故意驚訝道:“澤乾是你的孩子,你是他的生母,理應由你來撫養長大成人,教他讀書習武,不知婉貴妃為何這麼說呢?”
孩子是娘的心頭肉,是從自己的身上掉下來的,她如何能舍得將自己的孩子拱手讓人,可不這麼做又能怎樣,將孩子留在自己身邊至滿月,已經是晉麒的極限,如今是斷不能再留在自己的身邊了。
而且那日紫香與自己細細分析之後,她知道,必須要如此做!
婉貴妃輕笑道:“一來姐姐帶公主帶得極好,皇上,您看,公主長得極是美麗,而且又這般聰明懂事,臣妾實在羨慕得很。臣妾的私心是想讓姐姐幫臣妾也把澤乾帶得這麼好呢,臣妾這個做娘的撿個現成的豈不是更好。二來姐姐與皇上恩愛,姐姐自然也想要自己能生個龍子呢,臣妾聽民間的老婆婆說,自己房內養著一個男孩,便會更容易招來男孩。何況臣妾與姐姐日日相見,孩子自然也能日日見得著,和自己帶又有什麼兩樣呢。所以臣妾才要向皇上討這個恩惠呢!”
陳帝哈哈笑道:“聽聽,你們聽聽,自己偷懶還能編出這麼多的理由來。好好好,朕允了你便是了。隻是,不知皇後意下如何呢?”
皇後用絲絹抿嘴忙笑道:“皇上也知道妹妹是偷懶才要把澤乾寄養在臣妾這裏的,卻不想皇上還真這麼偏心呢!”
婉貴妃嬌道:“好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妹妹貪玩,您讓妹妹照顧這麼個小人兒實在是太為難了嘛!若不是看姐姐這段時間實在是忙,妹妹恨不得澤乾一生下來就抱給姐姐呢!小孩兒總愛哭鬧,姐姐是知道妹妹最沒這個耐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