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裏,竟又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江南的雨最是纏綿,滴滴答答總是沒個盡頭,雖然早已過了春雨綿綿的季節,都說秋高氣爽,已是深秋,會何還有這不斷下不完的雨呢。
第二日,久雨之後,終於太陽露了出來,雖失了力道,卻仍衝開層層雲霧,投灑在人間,斑斑點點,影影卓卓,在秋風的徐徐帶動下,竟是如絲般唯美。
院子裏,樹葉上仍有昨日下雨時積下的雨珠,在微風的吹佛下,在陽光的照射下,緩緩搖曳,珠子在葉子上滾來滾去,終究滴落而下。滴在石板上,積得多了,便成了一灘灘水跡,蔓延而開,如同一簇簇被暈染的繁花一般。
雲芷心下安慰,還好,天晴了!
雖是一夜未眠,但早早的翠芝便替雲芷梳洗妥當,靜待著新婚夫君帶她去向婆婆及大夫人請安。
祁步君進來之時,雲芷發覺,他眼底烏青,原來,他也一夜無眠。
雲芷淡淡一笑,起身為祁步君更衣淨麵。
祁步君見她這樣,盯著她的雙眼看了許久,才發覺雲芷打了厚厚的一層粉來粉飾自己一夜未眠而生的疲乏,他心裏頓時多了幾分愧疚,將雲芷雙手握在自己的掌心道:“對不起!”
雲芷輕聲道:“別說,我都懂!”
祁步君動情,擁她入懷:“雲芷,我們……終於等來這一天。別怪我,今後我定不負卿!”
雲芷頭枕於他的臂彎道:“好!我與茹芸姐姐會好好相處!”
祁步君放開雲芷,雙手扶在她的肩膀上道:“你與她是平妻!”
雲芷笑道:“我懂,不會讓你為難!她本就大我兩歲,又早於我入府,雖說是平妻,但她還是姐姐!”
祁步君放開雲芷微笑道:“好!你總是最善良的,也最懂得我!”
祁步君滿臉的胡渣,疲倦之色溢於言表,一番打理之後,至前廳請安時,已是遲了不少。
前廳內,祁老夫人與茹芸早已到了,靜等新婚夫婦前來。
祁老夫人的一位婢女偷偷看了眼茹芸小聲嘀咕道:“今天是第一天入府,怎麼二夫人到現在還沒來,讓老夫人這個長輩等她,還有大夫人,畢竟是長房,這有些不懂規矩了!”
祁老夫人等已等了約半個時辰,此時已有些不悅,聽一個婢女這麼說,難免不將火氣發到她的身上:“小小奴婢,怎敢在背後議論自己的主子。什麼時候學會嚼舌根的?這般不懂得管好自己的舌頭,是嫌自己的舌頭長得太久了嗎?”
剛小聲嘀咕的婢女忙嚇得不敢再出聲,沛煙適時地為祁老夫人與茹芸添上茶水道:“老夫人,大夫人,估摸著應該是昨天少爺酒飲得多了些,所以誤了些時辰,奴婢這就過去看看。”
祁老夫人輕輕點了點頭,沛煙正欲出門,便瞧見自遠而來的新婚夫婦二人。
茹芸自然也看到了,他們攜手而來,彼此笑看著對方,在這世上似乎再容不下其他,茹芸的心有一絲的抽痛,竟猛地想起幾年前她膽怯地跟在祁步君身後的情形。
沛煙笑道:“老夫人,不用奴婢去看了,少爺和二夫人已經過來了!”
說話間,祁步君與雲芷二人已邁了進來。
祁老夫人見祁步君一臉的疲色,忙起身道:“君兒,怎麼你看上去這麼憔悴?”
祁步君忙道:“沒事,娘,可能是昨天酒喝得多了些,頭有些疼,所以昨日未休息好!”
祁老夫人看了眼低頭站在祁步君身邊的雲芷及茹芸道:“你們二人自今日起,便均是君兒的妻子了,做妻子的自然要懂得好好服侍夫君!以後,可別再讓我操心了!”
二人均道:“是!”
祁老夫人又道:“君兒日常公務比較繁忙,你們亦要懂得體諒。雲芷,你比茹芸晚進府,雖說太後發話,你是平妻,但茹芸總虛長你二歲,而且也早幾年入府!”
雲芷低頭輕聲應道:“是!兒媳明白,雲芷今後會好好服侍夫君,與姐姐和睦相處,定不讓婆婆操心!”
祁老夫人此時方開顏一笑道:“嗯,你們都是好孩子!”
沛煙笑道:“老夫人,二夫人該給您敬茶了!”
祁老夫人笑道:“對,不過,你公公今日一早便讓皇上叫去了,這對他的敬茶一事,等他晚上回府再敬也不遲!”
雲芷臉有些微紅,她知道婆婆雖沒有明確責怪她來得晚了,但這敬茶一事拖到晚上卻是未曾聽說過。
祁步君在她的耳畔道:“沒關係,你以前在府裏住的時候,就已經和爹很熟絡了,也不急在這一時!”
兩人相視一笑。
雲芷與祁步君依禮給老夫人敬茶,隨後便拿了茶去敬茹芸,隻是在她想曲膝的那一刻,祁步君卻扶住了雲芷的胳膊,祁老夫人見狀忙道:“對對,雲芷啊,你與茹芸二人同為君兒的平妻,不分彼此,因而沒必要行大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