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陳帝的手背仍在流著血,靜嬪忙從懷中取出自己的一方絹帕替陳帝綁上,陳帝輕輕拍了拍靜嬪於示安慰,而後對婉貴妃道:“小慧,你帶著靜嬪到外麵去吧,這太血腥了。”
婉貴妃點了點頭,將靜嬪帶了出去。
不過二人並未走遠,而是站在禦書房門口,這個時間,幾乎所有人都在裏麵,此刻能守在這裏的隻有她們二人。
裏麵時不時發出沉悶的痛吟聲,靜嬪聽不到,所以倒也沒什麼,可婉貴妃一張臉色已是蒼白,一隻手更是緊緊地抓著靜嬪,靜嬪能感受得到來自婉貴妃身體上的恐懼與緊張。
她微微而笑,輕輕地拍著婉貴妃的手,以此來給她些許的安慰。
周太醫已是大汗淋漓,雙手上沾滿了血,那血起初時有些黑青色,不過越到後麵,越轉為鮮紅,周太醫這下心下鬆了一口氣。
挖掉的傷口處深可見骨,周太醫小心翼翼的用紗布沾藥給傷口周圍清毒。
此時的章俊銘早已痛醒,額頭上的冷汗直向往滴,但他仍強迫自己不去動彈,所以此刻陳帝與祁步君二人並沒有用多大力來壓住他。
周太醫道:“皇上,您看,此毒毒性較大,章大人的腿骨已有些黑青,隻怕毒素已有一些進入了骨髓之中!”
陳帝忙問道:“這如何是好!周太醫,您可有什麼辦法?”
周太醫道:“老臣現在給章大人刮骨,還請章大人再忍耐片刻。”
章俊銘已痛得說不出話來,隻能微微點點頭。
周太醫麵色凝重道:“從章大人的腿骨上的情況來看,隻怕毒素已有一些進入血脈之中了。”
陳帝道:“周太醫,朕不管你用什麼,用什麼藥,務必要救好章卿!”
周太醫輕輕歎息一聲道:“微臣必會竭盡所能,但事後的恢複程度如何,要看章大人自己的毅力了!”
陳帝道:“你盡管刮骨!章卿,朕命你必須挺過去,好好的活下去,看朕如何君臨這天下!”
章俊銘額頭上的汗涔涔而下道:“好!微……微臣答應皇上!微……臣定會挺……過來的!”
整個禦書房裏安靜得仿佛一隻繡花針落在地上都能聽到,空曠的禦書房裏隻有刮刀與人骨的摩擦之聲,撞入耳膜,仿佛一把把刀子在一刀一刀的刮著眾人的心髒一般。
陳帝的右手綁著的絹帕上已有些許的血滲了出來。
章俊銘緊緊地咬著嘴裏的布,如豆似的汗從額頭滾落下來,全身崩得僵直。
終於,半個時辰過去了。
裏麵的人重重地鬆了一口氣。
守在外麵的婉貴妃與靜嬪二人亦鬆了一口氣。
而榻椅上的章俊銘已經暈迷了過去。
周太醫將藥敷於章俊銘的傷口處,又用紗布仔仔細細包好這才站了起來。
也許是坐的時間太長了,周太醫竟有一時的眩暈,好在祁步君及時扶助了他。
陳帝關切問道:“周太醫,你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章俊銘,朕會命人送他回府。”
周太醫疲憊地點了點頭,卻看到陳帝手上的傷還未包紮,忙道:“老臣沒事,年紀大了,難免容易疲憊,讓老臣先給皇上把傷口包紮一下吧。”
陳帝點頭道:“便讓賀照勇給朕包紮吧,朕看他跟了你也許久了。”
周太醫擦了擦額頭的汗笑了笑道:“沒錯,他跟著惠王爺進宮做了太醫,沒想到這孩子極有天賦,看來老臣再過幾年可以告老還鄉了!”
賀照勇忙道:“師傅,徒弟要向您學習的地方還多著呢!”
陳帝一邊讓賀照勇給自己包紮傷口,一邊點頭道:“沒想到惠王兄還能慧眼識人才!”
周太醫看了眼昏迷過去的章俊銘道:“能不能挺過來,就要看章大人自己的毅力了。”
陳帝立即道:“他會的!他答應過朕,朕絕不允許他出事!”
禦書房裏安靜極了,賀照勇給陳帝上好藥後,便退了出去。
這時祁雲山去而返回,看到章俊銘暈迷不醒忙問道:“他怎麼樣?”
祁步君回道:“表麵的毒周太醫已經清理幹淨了,隻是還有些許殘餘的毒滲入了血脈之中,這需要他自己去戰勝。”
祁雲山緊緊捏了捏拳頭道:“章大人意誌堅定,定會沒事的。否則那些惡人豈不是睡著了都要笑醒嗎?我們怎能讓他們得逞!”
陳帝問道:“怎麼樣,英武場那邊可有什麼線索?”
祁老將軍輕歎搖頭道:“他們抹得一幹二淨,就連原本放在英武場的所有兵器也都不見了。老臣問過那邊的侍衛,說是入了兵器庫,但到那邊的時候,因為保管兵器的內監已死,根本查不到什麼線索,就連記錄兵器出入庫的冊子也不見了。”
陳帝冷哼道:“哼,他們做得倒是隱蔽,隻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總有一天,朕定會讓他們為自己所做的所有事情得到懲罰,絕不會手軟!”
整整四五個時辰,禦書房裏的眾人均沒有離開,時時刻刻緊緊地盯著正入於危險時分的章俊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