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時辰很快就過去了,天已漸漸暗了下來,而李致所帶領的衛統府及祁步君所帶領的禁軍仍在京城大街的各個角落尋找著。
子時時分,原本黑暗的京城今天卻通亮如白晝。
遠處幾條狗已狂吠了許久,就連百姓家裏雖急閉著門窗,卻也無多少人能入眠,他們不知道首輔大人家丟的東西究竟有多重要,就連皇上也要親自過問,他們更不知道這樣的搜尋到何時才是個盡頭,他們隻盼望首輔大人要找的東西盡快找到。因為他們還要開門營業,還要外出采購,還要將日子一天一天的過下去。
這時張元府上的一個仆從四下尋找祁步君,終於見到他後,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祁步君眼前一亮,讓仆從先走,而自己則打著哈欠似乎極為疲憊的樣子走到甲四與何涼的身邊小聲道:“人已找到,你們慢慢收隊,不要讓衛統府的人看出端倪。”
禁軍陸陸續續到天亮時分才撤完,而李致則又過了一個不眠之夜,紅腫的雙眼明顯地寫著疲憊二字。
晉軍侯府中,自從他飛鴿傳書給蔡陪,自從晉衝離去之後,晉麒便獨自一人坐在書房裏,他要等消息,等李致帶回消息或者是等晉衝帶回消息,甚至是在等宮中那些安插的已寥寥無幾的眼線遞出來的消息。
不過他們等到的消息卻是李致告訴他,人仍未找到,而皇上已下令說禦賜之物丟了就丟了吧,這十多日以來,京城百姓已頗多怨言,應盡早恢複百姓的正常生活方為正事,所以禁軍撤回,衛統府還可以再留兩千人左右找尋,其餘人等均各按其職。
而且從李致布控在張府及祁府附近的人來看,皇上那邊的人也隻不過真的在替他找尋玉佛而已,根本找什麼畫像之類的。
晉麒暗暗鬆了口氣。
早朝過後,眾人散去。
張元剛進府,管家康平便急急趕過來道:“老爺,您回來了,那人自從昨日夜裏被我們從陰溝溝裏找到他後,便一直囔囔著要見您呢。”
“見我?嗬,他還有什麼話好說的,要找他的人可不止我們啊,到現在衛統府還有兩千多人在外麵等著他呢。”
“老爺,要不您還是過去看看吧,咱們府比不得祁老將軍他們府裏,稍微一點動靜便容易引人注目,老爺應該盡早把人移到祁老將軍府裏去才好。而且昨天又發生了那樣的事,若再讓他跑了,那小的真的就是有十個腦袋也不保啊。”
“你懂什麼,皇上把此人安排在我這裏,自然有他的用意。若是安排在祁府,我們又如何讓那些人知道呢。好了,你去忙吧,這裏有我處理就好。”
康平忙點了點頭離去。
張元進了柴房,子時時分甲四在離張府不過丈餘的地方總終於在陰溝裏找到了此人。當時他一臉的汙垢,滿身的臭氣,在陰溝裏實在呆的時間太長了,才趁著天黑想出來透一透氣的,卻沒想到,剛剛移開上麵的板,便被甲四逮了一個正著。
甲四立即將其扭送到了張府,康平當時也被他一身臭味給熏得差點暈過去,於是立即著人給他沐浴,不過這次他已吸取了第一次的教訓,在屋外四周安排了十多位侍衛,屋裏也有幾位,他就是插翅也是難飛。
沒想到洗幹淨了之後,原本臭氣熏天的汙人竟是一個白麵書生。
卻原來此人來到京城外之時便立即發現了京城全麵戒嚴,來來往往搜捕之人眾多,每一個人甚至連出殯的棺材也不放過,搜查得極為仔細。
如此他隻得找了一處山洞,想著等風頭過去再出來。卻沒想到出來采野果充饑的時候,竟被楊海英所逮。
當時楊海英抓住他的時候,他已滿臉的胡渣,臉上塵土也是積了一層,身上衣服破敗,又兼身材短少,乍一看上去以為是個乞丐。所以楊海英在帶此人到張府的時候,才未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卻沒想到,此人竟是如此狡猾,趁著康平吩咐人給他淨麵之時,翻窗逃了出去,不過他並沒有逃多遠,因為滿大街都是抓他的人。
這來來往往全是官兵,他根本分不清自己應該找誰,所以隻得暫時躲進了下水溝裏,本欲等待天黑之際潛到晉軍侯府,向晉麒當麵說清楚他來京的目的。
可是他所挑的那個下水溝實在是太臭了,不但汙水雨水混合,更是張府及附近另一戶大院幾百人的糞便混合之處。
他在裏麵呆了四五個時辰之後,實在是臭得受不了,人快暈過去,才不得不趁著天黑出來透一口氣,也想著能否偷偷潛到晉府。
隻是,他挑的時辰和地點實在不對,甲四與何涼等人緊緊盯著的就是這個附近,所以稍一點動靜,立即便引起了離此最近的甲四的警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