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垚奔到陳帝麵前,來不及擦去臉上的汗水,拜倒在地,“微臣接駕來遲,不知皇上駕到,還請皇上責罰!”
陳帝親手扶起劉垚道:“你在重疫情照顧病人,何罪之有!我大陳若都是像你這樣的臣民,朕何愁國不興,民不旺!”
劉垚後退了一步道:“皇上,微臣匆匆趕來,還未來得及消毒,怕有萬一,還請皇上離微臣稍遠一些。”
陳帝大笑道:“你都未曾有事,有又有何懼!你立即帶朕進城。”
劉垚道:“皇上請,隻是,還請皇上恕罪,每位進出永州的人都要先到府衙消毒,微臣是擔心……”
“你做得很好!周太醫,你將草藥交給劉垚,你等隨朕前去府衙。”
劉垚一見到那些藥,立即展顏笑道:“太好了,皇上,您帶來了這麼多藥,解了我們的燃眉之急。”
陳帝笑道:“朕不僅帶來了藥,還帶了醫癡周榮,還有劉慶老先生,以及諸位太醫。”
劉垚一聽激動得眼中泛淚,撲通一聲便跪在陳帝麵前道:“皇上,微臣替永州城的父老鄉親多謝皇上!”
陳帝雙手扶起劉垚,“你視百姓生命如自己的命,朕甚心慰。”
從人一番更衣消毒,隨劉垚走在永州的大街小巷之中。
一路過來,陳帝的心情越來越沉重,永州原本是一個極富裕的地方,不僅僅因為它緊臨京城,也因為劉垚的治理有方,百姓安居樂業,夜不閉戶,整個永州城當地的乞討之人也是少之又少,打架鬥毆之事鮮有發生。
祁步君與張茹芸二人看著眼前的境況也是心情沉重,每每經過四五家,總會看到有一兩家門前掛著黑白布縵,有時甚至一家人家中,連著死去兩三人皆有之。
茹芸看到此情景落下淚來道:“五年前的春天,我隨爹爹來過一次永州,那時的永州遍地都是鮮花綠草,連空氣也是香的。街上熱鬧非凡,各種店鋪琳琅滿目,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和滿足的笑容,可現在卻……一場瘟疫,竟讓整個永州變得麵目全非。”
劉垚低低歎息道:“夫人所言非虛啊,永州這幾年人口已達二十多萬,可……可這次瘟疫,死的人已超過兩萬,如此下去,不用一個月,整個永州將再無活人啊。皇上,我們必須立即找到控製疫情的有效措施才可以。”
陳帝點頭道:“周太醫和劉老先生二人已去了清關寺,想必他們二人定能找到有效的藥方,我們也過去看看吧。”
劉垚立即想阻止道:“皇上,不可!整個永州所有重疫之人均集中於清關寺,皇上萬一有個什麼,微臣就是有十個腦袋也擔待不起啊!”
陳帝道:“此次朕來永州,就是為了疫情而來,你又何必攔朕,不用多說了,在前麵帶頭吧。”
劉垚仍想阻攔,祁步君道:“劉大人不必再勸了,若能勸,我等早勸了,皇上心意已決,既然來了永州,若不去清關寺看個清楚,皇上是不放心的。”
劉垚為難道:“這……”
陳帝已有些微怒,“還不快帶路!”
劉垚咬了咬牙,終於下定決定道:“是,皇上,這邊請!”
清關寺位於整個永州最東麵的一處山腰上,依山而建,四麵環山,風水極佳,與永州城相距有段距離,在過去是整個永州香火極旺的所在。
瘟情發生之後,劉垚進寺來與映能大師商量,想將染病之人全部移到此寺廟中,以便更好的讓染病者與外界隔絕。映能聽劉大人此言,二話不說,立即同意,並當即著人將寺內許多地方騰了出來。
所以,此刻,清關寺裏坐著多達四五千的感染疫情之人,整個寺廟內,幾乎所有的地方,都住滿了人,連戶外也搭起了許多臨時的安置點。
進寺中的一處院落裏支著幾口大鍋,日夜熬著濃濃的藥汁。一部分藥由寺裏幾位長老帶領自己的徒弟負責每日三次分發到已染病之人的手中。另一部分藥則由寺裏幾位年長的和尚組成幾十餘人的大隊,將預防感染之藥送到山下百姓手中。
在清關寺外,陳帝等眾人在臉上都圍上了由周太醫親手所製的藥巾。
一行人來到院內,隻見那些病人或已是暈了過去,或是不斷咳嗽,或是嘔吐,疫情確為嚴重。
此刻周太醫與太醫院的其他五六位太醫及劉慶老先生等人已在寺內,給重症感染者檢查。
周太醫全神貫注地正在給一位醫人診治,此人早已被痢疾之症折磨得虛脫,此刻人已昏迷過去。又因此疫感染性極強,所以身邊無親屬照顧,隻有寺裏的一個小和尚。
周太醫放開搭在手腕上的手,輕輕搖頭,那位照顧他的小和尚問道:“大夫,何伯還有救嗎?”
周太醫輕輕搖頭歎息道:“好好照顧他,藥就停了吧,也喂不進去了。”
小和尚淚水洶湧而出,“多怪我,我沒有照顧好何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