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聯盟崩裂(1 / 2)

沈夢昌亦拿起麵前的酒杯,緩緩倒了一杯在劉大爺的墓前,然後拿起另一杯一仰脖子將辛辣的酒灌入自己的喉間。

此酒此為辛辣,沈夢昌咂了咂舌,“劉大爺生前最是喜酒,尤其是烈酒,王爺您帶來此酒,劉大爺地下必然有知。”

“劉大爺生有三個兒子,可他一個都沒留在身邊,全部送到戰場上去了。小兒子被送走的時候,他的老伴一直拉著小兒子的手不肯鬆,哭著讓劉大爺無論如何留一個兒子在身邊,可劉大爺沒讓。他說既然生之為男人,就應該有一個男人的擔當,現國家有難,不上戰場殺敵,難道還留在家裏洗衣做飯不成!老伴眼睜睜地看著三個兒子全上了戰場,十多年過去了,至今沒回來一個,劉大娘也在幾年前過身了,她死之前最大的願望是能見見自己的三個兒子,可……唉,永遠也不可能了。為這事,劉大爺一直對大娘有愧,但他說他不後悔。”

文誌禎想起劉大爺一瘸一拐的雙腿,問道:“那他的雙腿是不是在戰爭中所傷?”

沈夢昌點頭道:“是啊,那時的劉大爺還年輕,應該是四十還不到。我方二十萬大軍在嶺南一帶與苗國的二十萬大軍對壘,大戰已經僵持了幾天幾夜,血流成河,雙方的傷亡都很慘重,那時正是夏季,有些屍體都已經腐爛發臭了,很多人都支撐不下來了。可苗軍絲毫沒有退軍的打算,他們占據著嶺南,大將軍賀章也不會退軍,如此雙方就這麼對峙著。那時的劉大爺還是軍中的一個校尉,他眼看著大軍這麼一日一日的膠耗下去,兄弟們的體力吃不消,所以便提出由他帶領二十餘名先鋒趁著夜黑潛入敵軍營帳中。”

文誌禎仿佛聞到了那場腥風血雨大戰所散發出的氣味,甚至連渾身的血液亦有些膨脹,“敵方二十萬大軍的軍營,定然是戒備十分森嚴,他又是如何帶著二十餘人潛入而不被苗軍發現的?”

沈夢昌仍沉浸在那場大戰的回憶中,仿佛當時隻有幾歲的他親曆了那場大戰一般,“劉大爺將自己和那二十幾人全身上下弄上了泥巴,在泥地裏結結實實地回來滾了數圈,把自己變成了一個泥人。也是老天相助,那天夜裏竟然一點星子都沒有,到了子時時分,天空如墨一般漆黑,那些人就如同是會移動的土堆一般,緩緩靠近苗人的軍帳,竟然沒有被發現。”

文誌禎道:“他燒了苗人的糧草還是燒了主帳?”

“是糧草!苗軍已經在嶺南一帶耗了大半年了,他們國家根本無法支撐二十萬大軍這麼長時間的戰爭,所以當時的一粒米,一顆穀對於苗軍來說都是極為金貴。糧草庫四周也是重兵把守,可見在那樣的情況下,劉大爺帶著二十多人潛入敵營是何等凶險,這一般人可是做不到的啊。”

沈夢昌看著劉大爺的墓碑道:“劉大爺可真是英勇啊,那二十幾個人都是劉大爺親手挑出來,當時是抱著誓死的決心去的,所以就算四周重兵把守著,也被他們得手了。”

文誌禎又在墓碑前倒了一杯酒道:“糧草被燒,苗軍人心定然大亂。”

沈夢昌點頭道:“沒錯,而且他們不但燒了苗軍糧草,還摸清了苗軍營帳裏的情況,也許是他們耽擱的時間太長了,就在大火熊熊燃起的時候,劉大爺他們被苗軍發現了,去了二十五個人,就他一個人回來了,雙腿也被打殘廢了。”

“劉大爺能從苗軍二十萬人的眼皮子底下逃出來,這不是一般的智謀啊!”

“是啊,劉大爺很喜歡講他這一段經曆,他多麼想再上戰場與敵人廝殺一回,可惜那次大戰中,他的雙腿筋被砍斷,再也不可能如正常人那樣站起來了。因為他們的糧草被燒,苗軍人心大亂,所以這場杖後來不到十天就被拿下了。”

“劉大爺立下如此赫赫戰功,朝廷必然大賞。”

沈夢昌點頭道:“是,可他再不可能上戰場了,這對一個立誌在戰場上馳騁的男人來說打擊太大了。這之後,朝廷撥了兩千倆銀子獎賞給他,可他卻一文未留,拖著他的一雙殘腿把錢全部給死去的二十四個弟兄家裏送去了。雙腿廢了,杖就打不了了,他就回到昌州老家中,這二十多年以來,處處都能彰顯出個人的魅力來。他在昌州的威望早已高過任何一位城守縣令,微臣對他亦很是佩服。所以,這次劉大爺提出要為了昌州,為了其他幾個城死去的百姓做點什麼的時候,鄉親們才會如此響應。”

文誌禎與沈夢昌二人望著劉大爺的墳頭,如此高風亮節,自古至今,又能幾人能做得到!

抬頭看天,竟在天空中發現有無數顆無比明亮的星子在閃閃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