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誌禎笑道:“一切要看明後兩天,務必穩住了。”
二人又商量了眾多的細節這才離開。
靜寧的房間裏,此時劉慶老先生端著藥進來,他來到靜寧的床前,看著靜寧笑說道:“王妃,您啊其實早就醒了,不用再裝啦。我知道您聽不到,也不能說話,但您此時肯定明白我正對著你說話呢,也許您不知道我說了什麼,可我想呢,王妃,有什麼事,您既然來了,就應該和王爺說說。唉,您是不知道,王爺這段時間以來,雖嘴上從未提起過一次,可心裏一直想著您呢。我從未見過王爺像今天這般開心過,也沒這麼擔心過,王爺的這些變化都是因為王妃您的到來啊。”
靜寧終於睜開了雙眼,對劉老先生輕輕點頭。
劉慶老先生雙眼眯著一條縫,對著靜寧笑了笑,把藥端到她的手邊道:“把藥喝了吧,王爺很擔心您呢。”
靜寧從劉慶手中接過藥喝了下去。
劉慶又道:“我老頭子啊是個粗人,咱老百姓呢,夫妻之間的事就沒有過不去的,您與王爺雖說是帝王家的夫妻,與咱們百姓不一樣,可也是一對夫妻是不。夫妻之間總有磕磕碰碰的事,俗話說,有時舌頭和牙齒還打架呢,隻要互相說開了,就好了,就怕的是彼此放在心裏,不肯說了。王爺是個心胸坦蕩的人,我相信,不管您與王爺之間有什麼事,都已經過去了。”
靜寧從床上起身,拿起手邊的紙寫道:“謝謝老先生,其實我雖是一個啞女,卻會唇語,所以你們所說的話,我都能明白。我與王爺之間的事,非一日一昔能說清楚,我這次出來,也是想要用自己的勇氣承擔這一切,可話到嘴邊,我卻害怕了。”
劉慶拿起紙,欣喜道:“王妃懂唇語?”
靜寧微笑點頭,又寫道:“一直就懂得,在宮裏的那段日子,我卻從未說過自己懂得唇語,也許王爺不會原諒我所做的一切。”
劉慶道:“王爺是個心懷天下的人,他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天下蒼生,無論王妃您以前做了什麼或是隱瞞了什麼,王爺定然不會怪罪於您的,王爺也相信,您這麼做必有自己的苦衷。何況,王妃您既然已經走出了這一步,必然知道怎麼和王爺去說明這一切。”
靜寧複又坐在了床邊,是說還是不說,是將自己所做的這一切全數埋於心中,安然地跟在他的身邊,做他身邊的小女人,從此不再去想這一切,還是將一切坦白。
她猛地感受到了惶恐,從未如此害怕過,就算從宮中逃出來之時,身上毫無分文,就算知道這一路上自己會曆經千辛萬苦,可她從未害怕過。
她害怕自己若將這一事說了,也許這個男人再不會原諒自己,與他也絕無法回到過去。
然而,靜寧再清楚不過,不肯原諒她的根本不是文誌禎,而是自己,是自己心中永遠過不去的坎,是自己永遠無法為了父母之命將整個大陳落入外人之手。
因為這件事實在太大,若不是她,何至於落到此地,更何至於將好不容易得來的皇位供手落入敵人之手。
靜寧默默地坐在床邊,一時的衝動她從宮裏逃了出來,曆經千辛萬苦終於找到了這個男人。
她究竟是該說,還是不該說?
然,這所有一切竟悉數被在門外的文誌禎見到。
劉慶起身離去,靜寧抬頭靜靜地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可她卻沒有那份勇氣,低下頭去,淚水已在眼中打轉。
文誌禎微微笑了笑,走過來,坐到她的身邊,一把將靜寧攬入懷中,“你來了,真好。”
兩人彼此默默靠在一起,直到天漸漸黑透,而此刻的靜寧卻已在文誌禎的懷中睡著。
看著熟睡中的女子,文誌禎默然不語,她所做的事,他又何嚐不知呢。
晨曦拂曉,東方的魚肚白微微透紅,床邊一男一女互相依偎在一起,仍在睡夢之中。
最先醒過來的是女子,是男人摩擦的胡子將她紮醒,她伸出手賦予男人的臉上,這張臉在這未見的大半年中竟成熟了許多,穩重了許多,是這幾個月以來的歲月賦予了他磨練與滄桑。
靜寧突然覺得,脫下龍袍後的他,卻原來也是一個平凡的男人。
男子緩緩醒來,看到女子專注地望著自己,癡癡一笑道:“你醒了?”
靜寧微微點頭,複又將頭深深地埋入文誌禎的胸膛,淚水在眼中打轉,似又要落下。
感受到懷中女子戰栗的雙肩,文誌禎捧起靜寧的臉,柔聲道:“你是上天賜於我的,既然來到了我的身邊,便開心快樂地過好每一天。過去的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不必再去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