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來到帳外,見到來宣旨的正是哈賽爾跟前的小印子,也就是肖公公的徒弟,此時他已做了皇宮大內的太監總管。
眾人跪下接旨,小印子尖著嗓子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言,著文清王文誌禎於三日內拔出十萬大軍前往臨陽支援祁家軍,一並抵抗西域水軍,不得有誤,欽此!”
眾人領旨,待到旨意宣完,小印子立即堆上一幅笑容,將文誌禎扶起身道:“文清王殿下,您一向可好?”
文誌禎起身推開了小印子手道:“你師傅屍骨還未寒,你卻已是大總管了,本王是否要恭喜你呢?”
小印子雙眼圈微微泛了泛紅道:“奴才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那天一早送師傅出宮的時候,他還好好的,沒想到到了晚間,就有人來報說師傅死了。奴才這心裏也難受著呢,師傅待奴才如兒子一般,奴才雖是個無根之人,可誰對奴才好,奴才心裏跟明鏡似的,又怎會去害師傅呢?皇上不讓奴才去祭奠師傅,所以奴才隻得在自己屋裏弄個了香爐,日日給師傅燒點香,也希望他在那邊能吃上一口,就如同奴才這個兒子還時時伺候在身側一般。”
小印子邊說著這話,邊嚶嚶地哭出了聲,但轉而看了眼身後跟著的那幾個小太監,也隻能住了聲,微微抽泣著。
文誌禎輕輕歎息了幾聲,往帳內走去,小印子緊緊地跟在他的身後喃喃而低到隻有他與文誌禎兩人才聽得到的聲音說道:“可是奴才奇怪的是,皇上還是惠王殿下的時候,性格從不是這個樣子的,那時的惠王殿下對咱們這些奴才都和聲悅氣的,可一登上皇位之後,卻完全變了,他不讓我去祭奠師傅,更不讓我去查師傅究竟是怎麼死的。輾轉多次這才打聽到師傅似乎是中毒而死,奴才要找出那個殺害了師傅的人,替他報仇,可皇上日日緊盯著,王爺,奴才這是有心無力啊。”
文誌禎並沒有接話,而是認真地聽著小印子不斷地說著這些話。
小印子看了身後,壓低了聲音道:“就是這次皇上讓奴才到王爺您這裏來宣旨,也派了幾個人盯著,生怕奴才會去調查師傅死亡的真正原因。可是,王爺,師傅待奴才如同親兒子一般,他就這麼死了,奴才能不心痛啊!”
文誌禎猛地回頭,看著小印子的眼睛道:“你當真不知為何?”
小印子疑惑地看著文誌禎道:“什麼不知,王爺指的是什麼?是師傅的死嗎?奴才真不知啊,王爺您可要相信奴才啊。師傅是自己求了皇上要出宮的,皇上準了,讓奴才給他在京城最好的地段買了處院子,連一應的奴婢和仆人也都是奴才自個兒親自挑選過目了才放心的。”
小印子自從當上了這個總管後文誌禎發現他變了許多,以前的時候,有肖公公在,總未見他有那麼多話說出來。
這會兒,小印子仍未停下不斷說道的嘴,“其實師傅雖嘴上對皇上說要出宮養老去,可他從十歲入宮到現在已經足有五十幾個年頭,在這宮裏呆了一輩子了,猛地出宮去,他不舍得啊。那天皇上讓奴才送師傅出宮去,師傅走的時候,已經對奴才有了諸多誤會了,可奴才當這個太監總管根本就是皇上的意思,他拿師傅來威脅奴才,我也不敢不做啊。這件事,師傅一直都不知道,奴才憋在心裏也難受得很,滿宮那麼多的人,奴才卻不敢找誰去說,今兒個總算見到王爺您了,奴才這才有這個機會把心裏的話說出口了。”
文誌禎壓住了本欲問出口的話,小印子從京城而來,根本不知他所說的這些話是真是假,故特意問道:“既然你已是太監總管了,這千裏迢迢,傳個聖旨這事,卻為何不派其他人來呢,難道是皇上特意安排?”
小印子抹了抹淚道:“倒也不是,皇上讓奴才尋個得力的太監傳旨的,可奴才一直記掛著王爺您,四處想問問王爺您的近況,可章大人他們,我這個當奴才的也不敢在宮裏多與他們接觸。而且師傅死了,奴才這心裏有一肚子的話無處說,所以這才在皇上麵前求了兩天,皇上方答應,卻也派了幾個小太監隨時跟著。”
文誌禎想起剛剛被押進去的阿木兒,如此說來,阿木兒定然是早就知道了祁步君大軍遇到西域水軍受挫一事,看來在祁步君的祁家軍裏,定然也混入了哈賽爾的耳目。
文誌禎感到前所未有的氣憤,如此國難當頭之際,卻被哈賽爾等人用來謀害戰前大將的良機。
然想到哈賽爾本就是一個苗人的身份,文誌禎更覺憤慨,心中暗暗道,待到掃平另外兩國入侵大陳的敵軍以及李致蔡陪的叛軍之後,必返回京城收拾他哈賽爾!
小印子停了許久,卻未見文誌禎接話,以為自己所說的這些話壓根未說到點子上,想了想這才驚覺,自己怎會如此糊塗,把一件重要的事給忘記了呢。
小印子忙轉眼堆上了一幅笑臉道:“哦,對了,王爺,靜王妃娘娘給您生了個小王子,已經有快四個月了,小王子生得像極了王爺,白白胖胖的,極惹人愛,可聰明著呢。方不過四個月,就能咿咿呀呀的‘說’上幾個字了。王爺可放心了,靜王妃娘娘雖聾啞,可小王子卻好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