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恨地咬牙,看來這事也隻能不了了之!
青靈跟洛堯回到穀口,沿著原路上山。
她垂著頭,越走越慢,表情悻悻。
說到底,還是自己的本事不濟,不然也不必急著逃走,現在也不會沒膽量回去報仇!旁的不說,至少應該把那一巴掌抽回去!
剛才被阿婧扇臉的時候,怎麼就沒想到還手?
雖然表麵上是為了保護師弟的安危,但捫心自問,還是因為不夠膽吧?
洛堯跟在青靈的身側,見她緊鎖眉頭、咬著嘴角,像是陷入了深切的憂思。
她此刻已經恢複了真容,一身男式褐色衣衫,難掩其容顏清麗、楚楚動人。
洛堯生平見過的美人無數,並不輕易為色相所惑,倒是青靈這微微蹙眉的神態,讓他心底湧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就仿佛、骨血中透出的一種親切……
他伸手拽下路邊的一條薔薇蔓枝,模仿青靈前次的術法,暗運靈力,讓上麵細小的花骨朵瞬間增大、吐蕊、綻放,再驟然離枝紛飛,如雨般紛紛擾擾地傾灑到她的身上。
青靈在花雨中詫然抬頭,對上了洛堯笑意熠熠的眼眸。
“不知師姐…芳齡幾許?”
呃。
青靈被洛堯這麼突兀地一問,一時也沒轉心思,答道:“三百二十七。”
洛堯聞言,先是垂眸一笑,繼而像是想到了什麼,神色凝重起來,抬眼問道:“你是……滄離大戰那年出生的?”
三百二十七年前,九丘國師洛珩領妖族大軍,與當時的朝炎王後章莪氏,在滄離決一死戰。那一仗,驚天地、撼四海,千裏沙場,遍埋白骨。最終,九丘輸了戰事,章莪王後卻失了性命。
青靈點了下頭,“好像是吧。”
她突然警覺起來,盯住洛堯,“你幹嘛問我的年紀?莫不是……如果我比你小,你就不再把我放在眼裏了?”
今天已經夠自尊心受挫的了,難道連師弟也要叛變不成?
青靈停下腳步,把洛堯逼靠到山壁上,晃著手指說:“小七你聽好了,咱們崇吾是按入門時間長短來排順序的!不管我幾歲你幾歲,你永遠都是我的師弟!一輩子都得聽我的!”
洛堯的背抵著石壁,伸手握住了青靈的手指,態度誠懇地說:“師弟自然是一輩子都聽師姐的。”
青靈抽出手來,抿了下嘴角,轉身繼續朝前走。
走了幾步,又想起什麼,回頭看著洛堯,“那你多大了?”
洛堯唇邊牽出一道淺弧,帶著些許自嘲,“師姐出生的那一年,我已經能離家出走了。”
***
雖然害怕自己違抗師命、擅自偷跑去碧痕峰的事被捅出來,但因為擔心阿婧再派人來鬧事,青靈躊躇半天,還是悄悄地把遊仙客棧的事告訴了大師兄晨月,隻略去了有關阿婧兄長的部分。
晨月下山打探了一番,確認客棧中住著的確實是莫南氏的人。
他推測說道:“或許是因為甘淵大會在即,他們想試探一下崇吾弟子的身手,好在比武之前就做足準備。”
青靈心虛地附和道:“對!肯定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晨月又繼續分析說:“幸好跟他們交手的人是你。他們現在生了輕敵之心,反倒讓我們多了獲勝的把握……”
青靈的腦門上掉下兩道黑線。
什麼嘛?
敢情我就弱成那樣?
好歹也護著師弟成功逃命了好不好?
她越想越鬱悶,被打了的臉似乎又火辣起來,晚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最後索性從榻上爬起來,故伎重施地偷偷乘玄鳥飛去了碧痕峰。
到了碧痕閣下,青靈躍下鳥背,又為自己的一時衝動感到後悔起來。
打她的人是阿婧,又不是阿婧的哥哥,就算要尋仇,也不該莫名其妙地跑來這裏。
自己到底是想在阿婧兄長麵前揭發她的惡行,還是打算把那一記耳光打還到人家哥哥臉上,以證明自己其實還是有本事的?
算了,反正來都來了,看一眼也好!
她用麒麟玉牌設下禁製,又照舊撚了個隱身訣,沿著花園小徑朝碧痕閣的樓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