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這樣的話,師父也把白虹劍借給三師兄好了!
慕辰也垂目凝望著鏡麵,表情微怔,神色中有種青靈從未見過的複雜。
朝炎慕辰是一個將情緒隱藏得很好的人,至少在青靈看來,實在是很難憑表情來揣測他的喜怒。從最初相識開始,記憶中他似乎就隻有兩種表情:凝重,淡然。而即便是這兩種不同的表情,做出來都是一樣的清冷。
而此刻他略顯蒼白的麵容中,一瞬間閃現了太多不同的情緒,悲傷、悵惘、嘲諷……
青靈看了看鏡中的詩音,又看看慕辰,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你,你認識她啊?”
慕辰沒有說話。
青靈猶豫一瞬,伸指戳了戳慕辰的手臂,“殿下……你認識莫南小姐嗎?”
以慕辰的身份,認識莫南詩音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可是……
青靈想起那日在遊仙客棧的事,忍不住提高了聲音,“你們是朋友?”
慕辰的神色漸漸清冷下來,麵對青靈鍥而不舍的追問,淡淡答道:“不是。我們隻是……曾有過婚約。”
婚約?
青靈努力理解著這個詞語的含義,沉默了下去。
難怪呢,兩人相似的優雅氣質,相同的舉止閑適,不正是十分匹配嗎?就連屋裏擺的花,都是一樣的!
難怪她會來找他,難怪他看見她時是那樣一幅神情……
婚約嘛,可不就是屬於彼此的承諾麼?
青靈想開口說些什麼,可喉嚨不自覺的發緊,胸腔中像是有什麼東西裂了開來,牽扯出一種澀澀的痛楚。
這陌生的痛意,有點像受了師父責罵時的委屈難過,又有點像跟師兄們比武輸掉時的失望氣餒,莫名惆悵的同時,又讓她隱隱為此感到自恥。
可無論如何,這種情緒,比起剛才慕辰認同百裏凝煙美貌時、那種失落酸澀的感覺,強烈了許多……
凝煙雖美,卻不曾與慕辰有過交集。
而莫南詩音,卻在慕辰的生命中深刻地存在過。
青靈垂著腦袋,腦中想著亂七八糟的事,神思恍惚中,竟連此時已經打得熱火朝天的淩風和莫南寧灝也忘了看……
淩風踏破冰層,用靈力卷出一條水龍,張牙舞爪地纏住了寧灝。寧灝身子騰空,手中持著一張褐色的弩弓,連續射出數支逆風生火的聶木箭,直擊水龍的腦門和喉下。
莫南一族執掌朝炎兵馬,又精通兵器鑄造之術,自先祖時起,就是東陸有名的將才世家。寧灝作為莫南氏的嫡長孫,更不敢在武藝修為上有所懈怠,刻苦努力的程度竟也不輸於崇吾弟子。
淩風和寧灝,都是抱著奪冠的心思來參加比賽的,盡力拚鬥的同時,又不得不考慮保存體力,不敢輕易施展出殺手鐧,因而彼此僵持困鬥了良久。
場外觀賽的男賓客們,眼瞅著勝負難分,不禁都焦急起來。而年輕的姑娘們,卻樂得讓比賽無限期地打下去。場上的兩個人呢,一個冷峻一個英武,出手的招式也頗為瀟灑,實在是太對女觀眾的胃口了!當然,這局賽打完也不算憾事,旁邊那個穿紫衣的崇吾弟子,應該也很有看頭……
女眷們躲在紗簾絹扇後,交頭接耳地議論著,有個性比較活潑者,還弄了個本屆甘淵比武的十大美男排行榜出來。場上的寧灝、淩風和洛堯,以及淳於家的兩位公子,在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已經成功躋身到了前五。
負責裁定勝負的晨月,回頭望了眼高台上觀戰的墨阡,得到默許後,揚手向空中射出一枚螢珠,示意賽場上的兩人盡快分出勝負,否則就要以平局終止比賽。
赤魂珠的封印會在正午之際消退,最終回合的得勝者必須在這之前進入甘淵,因此每輪比賽的時間也是有規定的。
淩風和寧灝仰頭看見閃爍劃過的螢珠,明白再繼續僵持下去,對雙方都沒有好處。淩風心中思忖,接下來的兩局比賽,四師弟源清對莫南家的三公子寧澤尚有勝算,但七師弟洛堯跟那個出手狠辣的祦交手,必然凶多吉少。這樣的話,自己跟寧灝的這局比賽,隻能贏、不能輸,否則崇吾就會失去晉級的資格……
淩風主意暗定,運足十成的靈力,將空中飛騰的水龍增大數倍,張開大口,以吞噬之勢猛撲向寧灝。
寧灝手中的弩弓化為一道光亮,隱入掌中。他後躍幾步,繼而揚手擊出,將一股褐色的氣流推入水龍的口中,瞬間凝固封印,帶著水勢重重跌下,在冰麵上濺起四射的水花。
眾人皆以為莫南氏的大公子修的是木靈,卻不知他其實是土木兼修。他手中那把昊天弩射出的雖是聶木箭,但實際卻是玄土燒鑄而成的土靈神器。
土克水。水龍被昊天弩的神力封固住,驟然凝結墜落,淩風在驚愕之中被靈力反噬,踉蹌著單膝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