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於琰暗運勁力,隻等洛堯露出破綻,便要使出熾焰漩。
洛堯走到淳於琰麵前,目光須臾不離地凝於他的身上,神情似笑非笑,看不出是欣喜、還是輕蔑。
淳於琰伺機著、等待著……
突然,一股強大的力量將他緊緊鎖住,擠壓得他透不過氣來。
這不是神族的靈力!
淳於琰意識到什麼,卻無法開口出聲。
他抬起眼,對上了洛堯的視線。
那雙琥珀般的美眸,鍍上了一層惑人的金色,妖異十足地看著自己。
“知道你做錯了什麼嗎?”洛堯唇角笑意淺淺,語氣卻帶著森然的壓迫感,“我的妹妹,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戲弄的。”
淳於琰目光一震,嘴唇無聲地開合著:“你是……百裏……”
洛堯沒有給淳於琰說完的機會,一掌猛擊在了他的胸口上!
天元池上的霧氣漸漸散去,冰麵上顯露出兩道人影。淳於琰毫無生氣地躺倒在地,像是已經昏厥過去。洛堯單膝跪地,手捂著心口,仿佛也受了極重的內傷。
剛才那一場火與水的拚鬥,遮天蓋日,雙方似乎都用盡了全力,所以才有了眼下兩敗俱傷的結局。
淳於玨和淳於瑉迅速奔至琰的身邊,查看他的傷勢。源清和淩風也上前扶起了洛堯。
既是比武,受傷在所難免,但琰的傷勢十分沉重,淳於玨一麵將靈力輸入到他體內,一麵吩咐瑉去帶家仆過來。
淳於甫匆匆趕來,掃了眼雙目緊閉的琰,拉開玨的手,“別浪費自己的靈力,馬上該你上場了!”
按照車輪賽的規則,獲勝的選手會一直留在賽場,直到被淘汰出局、或者連續擊敗對方的所有選手。洛堯連勝兩局,隻要再贏了淳於玨,便是本屆甘淵大會的最終勝者。
晨月走到洛堯麵前,問:“小七,你身體如何?還能繼續比武嗎?”
他此刻已隱約地意識到,昨夜自己的坐騎莫名失控,恐怕與眼前這位師弟大有幹係。隻是這般處心積慮,僅僅是為了得到赤魂珠的神力嗎?
洛堯緩緩移開了摁著胸口的手,“我還好。”
旁邊的源清動了動嘴唇,似想說些什麼,但最終又咽了回去。淩風目光冷凝地望著洛堯,麵上神色明晦不定。
經此一戰,再眼拙的人都應該看得出來,洛堯對奪冠的渴望,絕對不在任何人之下……
通明鏡前的青靈捂著嘴,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小七打傷了淳於琰?
這,倒底是怎麼回事?
按照慕辰的說法,淳於琰的修為,在三師兄和四師兄之上,又怎麼可能被小七傷到暈厥?莫非……是因為太過急功近利,所以被自己的神力反噬了?
她抬眼去看慕辰,見他眉頭微蹙,神情中亦流露出一絲訝然。
青靈心裏翻湧起愧疚之情,就好像出手打傷淳於琰的人,是自己似的。
她斟酌了片刻,小心翼翼地開了口,“…我師弟他,肯定不是故意的。”
頓了頓,揣摩著慕辰的心意,語氣堅決地補充道:“而且,如果最後是他贏了,我一定說服他把赤魂珠讓給你。他平時最聽我的話了!”
慕辰抬起頭,漆黑的眸色中看不出悲喜。
他望著麵色焦急的青靈,微微牽了下唇角,語氣輕的仿佛是在寬慰著她,“我知道。”
青靈卻愈加地不安起來,“我師弟他……小七他……是個很好的人!”
像是害怕慕辰不信似的,青靈開始如數家珍似的羅列起洛堯的各種“善良”:譬如,師姐禁足的時候送好吃的東西來,被師姐欺負了也從不向師父告狀,師姐闖了禍還會幫忙解困……
“還有啊,”
她有些躊躇,可為了讓慕辰安下心來,還是期期艾艾地把重要的‘情報’講了出來,“小七呢,他…他很喜歡你的妹妹阿婧。就算是為了這一點,他也一定會幫你的!”
話說出了口,自己的臉卻紅了。
以前聽戲文裏唱的花前月下,隻道是別人的故事。而現在,那些曾經遙不可及的悲喜哀愁,在青靈的心中變得生動而深刻起來。一個原無旁意的字眼,一個跟自己本不相幹的“很喜歡”,都能讓她的心弦微微顫動起來……
慕辰淡然一笑。
功名利祿、遮天榮耀,豈是一個“很喜歡”就能替代的?更何況,助他就等於謀反,擔負的是滅族死罪……
琰的出局,意味著最終進入迷穀甘淵的人,基本上可以肯定是崇吾的弟子。就算最後淳於玨能僥幸得勝,他顧忌著與方山氏的姻親關係,未必肯出手相幫。
按理說,要說服崇吾的人,不會比麵對淳於玨更困難,但那個洛堯……
他倒底,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