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們暗籲了口氣,又開始盡心盡力地寬慰起青靈來。
“那個尋寶就是個遊戲,哪裏看得出真本事?帝姬不必放在心上!”
“奴婢瞧那些個寶物,還不如陛下平時賞給帝姬的東西呢。”
“昨晚帝姬豔壓群芳,服飾又最為搶眼,把淩霄城裏的世家小姐全比下去了。有帝姬在場,誰還稀罕什麼寶物?”
“就是!奴婢今早看方山公子送帝姬回來的時候,眼睛就像被施了術法似的,一直盯著帝姬看,眨都沒眨一下!”
青靈換好了衣裙,摒退了侍女,躺到臥榻上。
她摸著掛在胸前的紫玉指環,望著金絲白紋曇花帳頂,發了良久的呆,才慢慢地合上了雙目。
空氣中熏香的氣息似乎有些異樣的濃重,填塞得胸臆間沉甸甸的。原本忙碌了一日一夜,身體早已疲憊不堪,可腦中一直思緒紛擾,在榻上輾轉反側了半天,心情愈發煩躁起來。
最後,她長長地歎了口氣,坐起身來。
今天本是青靈以朝炎帝姬的身份,正式搬入朱雀宮的日子。早有宮人將要攜入宮的大小物件收拾齊整,放上了輦車。幾名近身侍奉的宮女,也得以跟隨升遷入宮,興致一直很高,熬了一夜也不覺得累,坐在殿外聊著八卦,隻等帝姬小憩醒來就駕輦入宮。
青靈走出殿外,吩咐侍女道:“你們先跟著禦輦入宮。我睡不著,想出去逛逛,一會兒自己進宮去。要是王後問起,就說我還在行宮休息。”
說罷,就要上前去解一匹拉輦的天馬的韁繩。
宮女們大驚失色。
帝姬熬完夜不肯休息倒是小事,可要獨自出去閑逛卻是絕對不符禮製的大事。
茹香趕忙上前攔住青靈,“帝姬,您要出門的話,須得經王後娘娘應允、派隨從護衛左右才行!就這般一人獨行,萬一出了什麼差池,奴婢們可擔不起這份罪責。”
其他幾名侍女也紛紛出言附和。
青靈攥著天馬的韁繩,似笑非笑地說:“你們要是乖乖地跟我配合,我待會兒就送你們每人一件禮物。要是不跟我配合,我就告訴王後你們剛才擅議王族的事。”
侍女們聞言你看我、我看你,遊疑著不知該作何應對,但立場明顯的不再似先前那般堅定……
青靈乘勝追擊道:“你們放心。我師父是神族第一高手。憑我的修為,再怎麼也是東陸排名前二十的人,不會出什麼差池的!要是以後有人追究你們的責任,就說是我自己偷跑的好了!”
說著,閃身躍上了馬背,挽起韁繩,騰空而去。
天馬的速度很快,隻一小會兒的工夫,便在青靈的驅策下,穩穩落在了內城臨東的大街上。
內城臨東一帶豪宅林立,是朝炎國世家大族集中居住的地段。巡邏在附近的京城守衛乍見從天而降的天馬,立即警覺地圍了過來。
青靈暗自懊惱。早知道天馬也這麼招風,還不如用麒麟獸呢……
為首的軍官昨日恰曾去宮中值過勤,認得馬背上的青靈,慌忙單膝跪地行禮道:“帝姬。”
其餘的士兵也收起兵刃,跟著跪下行禮。
淩霄城內原本隻有阿婧這一位帝姬,而眼前馬背上的陌生女子,必定是章莪王後所出的那位青靈帝姬無疑……
跟東陸其他的百姓一樣,大家對這位身份特殊的帝姬都十分好奇,雖然低著腦袋,眼睛卻不由自主地抬得老高,偷瞄著想要看清楚青靈的模樣。
青靈第一次居高臨下地被一大群人頂禮膜拜,而且還是重甲鐵盔的士兵,一時竟有些不知所措。
她怔了片刻,翻身下馬,清了清喉嚨,“你們都起來吧。”
眾兵士站起身來。為首軍官掃了青靈身後一眼,不見有侍從相隨,於是斟酌出言道:“不知帝姬欲往何處?可否需要末將派人護送?”
青靈說:“我來城裏見一位朋友。他就住在附近,你們不必跟著我。”
軍官雖則覺得奇怪,卻也不敢反駁,躬了躬身,應道:“是。”
青靈拉著馬韁朝前走了幾步,又駐足轉身,語氣嚴肅地說:“你們也不許把見過我的事講出去。不然……不然……”
畢竟以前沒有過威脅朝廷軍官的經驗,想了半天也拿不出個具體的懲罰方式,隻好含糊著說道:“不然我會罰你們的!”
青靈牽著天馬,憑著記憶找到了淳於氏在京中的宅邸,報上名號,說要見淳於琰。
守門的家仆聽說帝姬親臨,一個個全傻了眼,呆了半晌才撒腿奔進了府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