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見沅妃娘娘。”輕舞對著乾清宮內的人微微跪拜道。
“恩,起身,你們都退下吧,本宮有話與皇上要說。”紀銘沅對著輕舞擺手而道,隨即望向喬依然滿臉暖意,唇角微勾,深壑的美人溝緩緩彎起,看起來倒是比女人還要精美。
輕舞抬了抬頭,望向喬依然,見喬依然緩緩地點了點頭,方才退下身去。
“傷勢可好了?”紀銘沅慢慢上前,扶住喬依然擔憂的問道。
“還好。”喬依然應了聲,口吻不鹹不淡,腳步慢慢上前,向著內殿中而去。
“傷的那麼重,不好好休息,還去冷宮看瑩月做什麼。”紀銘沅口吻略有責備,但更多的卻是關懷。
“她是殺害惜月的凶手,朕怎能袖手旁觀!”喬依然緩緩地吐了一口氣,坐在了內殿中的床榻之上。
“昨夜裏,她送來的東西,沒有毒。”紀銘沅垂了垂眸子,張了張唇,欲言又止,這件事情的確是怪他多疑了,隻是他沒想到喬依然竟然會下手這麼快。
“什麼?”喬依然麵色一冷,“沒有毒?”她不是聽從花白凝的話來此害她的嗎?她怎麼會沒有下毒!
“恩。今日一早我便命太醫檢驗過,那糕點的確沒毒。”紀銘沅眸子黯了黯。
喬依然怔在床榻之上,久久未發出聲音,平日裏她都有夜間吃食糕點的喜好,而這些糕點自從惜月離開後便都是由瑩月來操持,昨日她明明在禦花園中聽到了瑩月與花白凝之間的對話,便知道瑩月夜裏必定會有所行動,於是她便兩方兼顧,一麵散播謠言企圖抓住花白凝,另一麵引出瑩月,她本以為瑩月夜裏送來的糕點內必定有所內容,才讓紀銘沅貼上人皮麵具與輕舞一同在乾清宮中假裝中套,從而抓住瑩月把柄,沒想到......那糕點中竟然沒有毒!她剛剛在冷宮內明明可以當場對峙,所說那糕點無毒,而惜月的事情,她也完全可以置身事外,可是,她為何......為何今日要認罪,又為何要將她所做的一切都對喬依然坦白呢!
“不管昨日夜裏的糕點中有沒有毒,她畢竟是殺害惜月的主凶,如此懲罰亦不為過。”紀銘沅看出了喬依然此時的震驚和內疚,他緩聲而道。
喬依然依舊沒有說話,反而緩緩地閉上了眸子,一瞬間,兩滴晶瑩的淚珠自麵頰兩側而落,無聲無息,卻強有力的滴在了她的心頭之上。
原來,瑩月的最後一次機會,不是她給她的,而是瑩月給喬依然的。
她早已想要讓喬依然知道,她就是殺害惜月的凶手,她早就想要借助喬依然的手解脫,不再為花白凝做事了。
這次的局,是瑩月一早布下的,下棋的人不是喬依然,而是瑩月。
“吩咐下去,將瑩月從冷宮裏接出來吧。”喬依然聲音略有哽咽,“她已經瘋了,已經得到了懲罰,這件事也該如此作罷了。”
“恩。”紀銘沅應了應,抬起手,拂過喬依然落淚的麵頰,而喬依然卻輕輕地一避,他的手指僵硬在半空中。
“不要將昨晚的事宣揚出去,就說瑩月接受不了惜月的死,所以瘋了,但她的品階還在,依舊是宮內的一階姑姑,任何人不得對她有所怠慢。”喬依然偏著頭,對著紀銘沅而道。
“恩,我明白。”紀銘沅緩緩地收回半空中的手,輕笑而道,剛剛是他冒昧了。
“紀銘沅,你出宮吧。”喬依然聲音輕柔,卻帶著不可置疑的堅定。
“我不會。”
“跟在我身邊的人,都沒有什麼好結果。”惜月是這樣,瑩月是這樣,高公公也是這樣。
“我不怕。”紀銘沅輕笑一聲。
“我怕。”喬依然忽而轉過頭來,“我怕背叛,就像瑩月,高公公,我以為他們會忠於我一輩子的。”
“我不會背叛你。”紀銘沅眸帶暖意,但口吻之中卻帶著滿滿的堅持。
“可我不會給你任何結果。”喬依然垂了垂眸子,她說的,都是真心話。
“我不要結果,我隻要你好。”紀銘沅苦笑一聲,伸手撫了撫喬依然的長發。
這次,喬依然沒有躲。
可是她的腦海之中,竟然是今日清晨,罹訣的那張帶著麵具的麵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