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內。
皇宮中的天牢,倒不似普通的牢獄一般潮濕、昏暗,血腥味十足,隻是因為其中死者傷患眾多,此地陰氣太重,陰盛陽衰,一陣兒莫名的冷風而襲,喬依然穿著單薄的身子不由得一抖。
輕舞看在眼中,立即將手中備好的外衫搭在喬依然的肩膀上,眸中盛有一抹擔憂之色,口中輕緩而道:“皇上,這裏陰氣太重,您小心些,以免受涼。”
“恩。”喬依然抿了抿唇,應了聲,緊了緊肩膀上的衣衫,雖未多說些什麼,但眼底卻流瀉出滿滿的感動之情。
喬依然腳步慢慢向前,周遭的牢內關押著的皆是朝中重犯,貪官汙吏,罪大惡極之人。
而高公公的牢門,正是在最裏側。
喬依然繼續向前,終於在一處牢門口前,停下腳步。
牢內,一名年歲已高的老者,衣衫襤褸,蓬頭垢麵,已經不再是金鑾大殿之上耀武揚威的太監總管,更不是先後兩代皇帝麵前的大紅人,如今的他,隻是在死亡邊緣線上垂死掙紮的一名囚犯。
“把門打開。”喬依然對著獄卒而道。
“是,皇上。”獄卒欠身,打開了牢門。
在獄卒口中‘皇上’二字響起之時,高公公終於抬起了沉重的眼皮,望著門口款款而來的喬依然。
“皇上!”高公公一臉激動,好似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的大叫道,“皇上,您終於來了!”說著便要向著喬依然的腳下撲去。
“大膽!”輕舞冷喝一聲,拔出腰間長劍,一臉冷色,擋在喬依然的麵前。
喬依然看著高公公似有話要說的模樣,對著輕舞擺了擺手,並轉身衝著門口處看守的獄卒而道:
“你們都先退下吧。”
“是。”眾人領命而退。
“輕舞,退下。”喬依然對著擋在她身前的輕舞命令道。
“是。”輕舞側身,將長劍放入腰間,卻在喬依然的身後緊緊跟隨,眸光銳利,隨時處於警備狀態,以備不時之需。
“高公公,這裏已經沒有外人了,有話不妨直說。”喬依然慢慢走向高公公,欲要將跪拜在地的高公公扶起來。
“皇上,老奴有罪!老奴該死!老奴本不該祈求皇上的原諒,可是有一事,老奴不得不向皇上說明實情,否則老奴就是死了心裏也不安心啊。”高公公沒有起身,反而跪拜在喬依然麵前,一副真心懺悔的模樣。
喬依然漠然的瞧著高公公的一舉一動,看似真心懺悔,不過明眼一瞧,便知他不過也是貪生怕死之人,如今這般,不過就是為了祈求喬依然放他一馬罷了。
高公公見喬依然並未搭話,狡黠的眸光不停地轉了轉,他服侍過兩代帝王,怎會摸不清皇上心性,隨即他跪著向著喬依然麵前湊了湊,看似痛哭流涕的說著,“皇上,老奴年歲已高,不祈求皇上的饒恕,但請皇上一定要聽老奴說出實話,暗殺韓侍郎嫁禍寧妃一事,幕後真正的主謀是洛丞相啊,皇上!”
音落,喬依然眸子一緊,不由得挑了挑眉頭,終於將眸光認真的聚集在高公公的身上,眸底帶著的盡是探究的韻味,似乎是在辨別高公公所言是真是假。
“皇上,老奴乃是將死之人,定是萬萬不敢欺瞞皇上,當初,瑩月的確是找到老奴,老奴自知有愧於她,自然心中多有不忍,於是便答應了她要在後宮從中搗亂,攪亂惜月在您心中的分量,老奴當初本想讓韓侍郎吃吃苦頭,或者想些其他的辦法幫助瑩月,
但是洛丞相的人不知從何處聽到的風聲,得知瑩月是老奴的女兒,便以此事情威脅,找到老奴要老奴替他們做事,暗殺韓侍郎,皇上,您知道,這後宮宦官若是六根不淨,甚至還有了女兒這是何等的懲處啊,老奴一時害怕,就答應了洛丞相,為了讓瑩月安心,老奴隻好說這一切皆是替她而做,可是韓侍郎一死,若是沒個替罪的凶手,皇上定是不會再相信老奴了,所以老奴找到了洛丞相,告知寧妃進宮前的事情,從而大作文章,讓洛丞相以皇上安危和寧將軍一家的性命做威脅,才逼得寧妃娘娘就範,老奴與洛丞相暗中謀劃的這一切,瑩月皆不知情,她還誤以為老奴做的這一切都是源於她的威脅,皇上想想,憑借老奴和瑩月兩個人的本事,怎能逼寧妃娘娘乖乖就範呢!”
高公公的一臉真誠,倒是令喬依然陷入了沉思,此番話說來,並不像是再說假話,更何況憑借高公公和瑩月兩人,的確是威脅不了一個靠山是將軍的後妃就範,而能在喬依然眼皮底下一手遮天的人,除了炎墨宸,便隻剩下洛丞相了,看來洛丞相早已將爪牙伸到了後宮,如此行事,看來韓侍郎、席太尉與洛丞相怕是都是一個船上的螞蚱,韓侍郎被抓,洛丞相定是怕他供出自己,才要想盡辦法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