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魔醫診斷,輕舞內傷尤重,怕是被武功極高之人用內力所震,渾身上下多處骨裂,大大小小處擦傷數不勝數,若非她自小習武、內力護身,怕是根本堅持不過從皇宮走到魔宮如此遙遠的路途。
喬依然看著床榻上輕舞昏睡的小臉兒,小心翼翼的為她掖好被子,鼻尖湧起一陣兒酸澀,今日輕舞滿身傷痕當是替她所受,炎墨宸心中有恨,竟全部施加到了輕舞的身上,下手更是絲毫不留昔日情麵,亦或者說,炎墨宸與她,自那魔宮門口處分別起,便沒了情分,又何來顧及情麵一說?
唉,喬依然沉沉的歎了一口氣,當初的惜月,是她的馬虎大意,被賊人趁虛而入,沒能護她周全,如今隻要輕舞安然無恙,這個江山是誰的反而沒那麼重要了,她倒是也沒有之前那般心急的想要讓炎墨宸理解她的做法了。
不知不覺,輕舞在喬依然的心中竟是這般重要,恐是她連自己都未有發覺。
“姑......姑娘......”輕舞緩緩抬起眼皮,見喬依然坐於床榻邊,雙眸微紅,恐是擔憂姑娘因她傷勢而難過,她幹裂的嘴唇輕輕蠕動著,“姑娘,您怎麼......怎麼了?”
“輕舞,你醒了!”喬依然回過頭去,拭去了眼角險些劃過的淚珠,強撐了一抹兒輕笑說道,“我去給你倒水。”
“不......”輕舞著急的叫道,欲要起身,但渾身上下疼痛難忍的傷痕,令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嘶......奴婢何德何能,能夠讓姑娘親自來照顧我......”
“你快躺下。”喬依然扶住輕舞,眸光之間略有責備的說道,“喬國已亡,我也不再是喬國皇帝,你我之間,隻是今日的姐妹,沒有昔日的主仆了。”
“姑娘......”輕舞麵色之上顯露著前所未有的驚訝,她從未想過,自家皇上在心中竟是對她以姐妹相稱,她身份卑微,何德何能得皇上如此殊榮。
“好了,別再說話了,躺下,我去給你倒水喝。”喬依然輕撫著輕舞的後背,聲音輕柔的說道。
“恩......”輕舞乖巧的點了點頭,一臉感激的躺回了床上,眼角處泛著陣陣淚光。
喬依然小心翼翼的端著茶杯,向著輕舞口中遞去。
“慢點喝,慢點喝。”她柔聲的說道,唇邊始終帶著淡淡的笑意。
“咳咳......”伴隨著輕舞一聲輕咳後,喬依然將茶杯放置了一旁。
“姑娘,沅妃娘娘可曾來尋過你?”輕舞輕靠在床榻邊,聲音略有無力的問道。
“紀銘沅?”喬依然蹙了蹙眉頭,“沒有啊,他出宮了?”
輕舞垂了垂眸子,繼而抬頭對著喬依然說道,“自姑娘你留下書信失蹤了之後,沅妃娘娘便立即製作了人皮麵具給奴婢帶上,如今喬國盛況,諸位大臣未有重事,早朝也是能頂過一天算一天,但人皮麵具製好之後,沅妃娘娘便私自出宮尋您去了......”她頓了頓,隨即輕歎道,“也幸虧沅妃娘娘出宮尋您,否則定也躲不過攝政王此番毒手。”
喬依然的眸子微微的閃了閃,沒想到紀銘沅竟是出宮尋她了,還希望能夠在他回宮之前找到他,以免落在了炎墨宸的手中。
“姑娘,王爺究竟是怎麼了?回來的時候聽說姑娘失蹤,便發了瘋一般的尋找姑娘,怎的在不知怎麼的受傷過後,昏迷醒來,竟像換了一個人一般,暴躁殘虐,將姑娘您辛苦守護的喬國推翻,還將昔日裏的喬國忠臣一網打盡,建立起了忘憂國來。”輕舞滿臉不解,平日裏攝政王雖冷峻淡漠,但萬不會像如今這般的嗜血殘暴、手段凶狠。
“他來過魔宮找我了。”喬依然垂著眉頭,淡淡回答著,炎墨宸變作如今這般模樣,自然是被她所逼,可是她也是身不由己,與何冥幽硬碰硬,是她最不願看到的結果不說,炎墨宸自然也吃不到什麼好處。
“什麼?王爺知道姑娘您在魔宮?”輕舞一臉驚訝,“那王爺怎的不將姑娘您帶回去?”
喬依然淡淡的吐了一口氣,強撐著麵色上的笑意說著:“那日他單槍匹馬闖入魔宮,意圖將我帶走,可是我.......”
喬依然聲音淡淡,將那日在魔宮門口處所發生的一切一字不落的講述給了輕舞聽,看著輕舞愈睜愈大的雙眸,她也知,那日的確是她太過分了些。
音落,輕舞終於收回了眸中的驚訝,忽而長歎了一口氣,“姑娘,您也是不易,這樣於您來說,實在是太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