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憂國,京都,郊外偏竹屋。
屋內,結構簡單、幹淨,放眼望去,僅有一張小桌子與一張極窄的床榻。
床榻上,正麵躺著一名身著素色衣衫的女子,仰麵朝天,麵色溫和,呼吸極為均勻。
女子身旁,一男兩女,此時正一臉關切的觀察著床上女子的一舉一動。
“言穆,姑娘真的沒事了嗎?”輕舞淚眼婆娑,她沒有想到姑娘回到了皇宮不過幾日的時間,便變成了如今的模樣,若是早知昔日的攝政王會這般的對待姑娘,她就算是冒死也要前去皇宮將姑娘救出來。
“放心,大夫已經檢查過了,都是一些皮外傷,就是鞭子上蘸了鹽水,傷口極難愈合,還需要多養幾日。”言穆拍了拍輕舞的肩膀,以示安慰道。
“可是姑娘現在怎麼一點兒醒來的征兆都沒有?”立在另一旁的袖鸞眸光緊緊地盯著床榻上的喬依然,口吻略有顫抖的說著。
輕舞眸光微轉,落在喬依然那仍是恬靜的麵容上時,卻又轉頭一臉疑問的望向了言穆。
“你們放心吧,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沒事的。”言穆點了點頭,微微勾唇,眸光更是隨著輕舞的視線,落在了那一臉靜謐的女子身上。
若是今日他在晚到一會兒,這張清麗絕色的麵容恐怕是就要毀了。
“言穆,你假傳聖諭,將姑娘從天牢中救出,難道皇上知道了不會怪罪於你嗎?”輕舞在擔心過喬依然之後,便是想到了如今處境危難的言穆。
“你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皇上就算是再怒,也會顧及一些我們自小一同長大的情分的。”言穆一臉寬慰的對著輕舞笑著,實則心中亦是七上八下,對於炎墨宸的懲處,他早已想到,曾經他將輕舞從天牢中放出之時,炎墨宸早已雷霆震怒,險些要了他的性命,而這次......他的眸子黯了黯,怕是會小命不保了吧。
“那就好,那我就安心了。”輕舞微微頷首,臉色之上盡是擔憂。
言穆不禁抬眼輕笑,隻要能夠看到這個小丫頭開心,就算是小命不保,他也值得了。
“水......水......”床榻上,喬依然虛弱無力的聲音緩緩傳出。
袖鸞眼疾手快,在喬依然發出聲響之際,便前往桌前,緩緩地倒出了一杯溫水,遞到了喬依然的唇邊。
“姑娘,慢點兒喝。”袖鸞小心翼翼的撫著喬依然的背部。
輕舞與言穆相視一望,眉宇之間盡是喜色,姑娘終於醒了!
“姑娘,您感覺怎麼樣了?”輕舞湊上前去,撫了撫喬依然的袖口,一臉關切的問道。
“沒事了。”喬依然微微的晃了晃頭,早在她醒來之際,看到麵前的輕舞與袖鸞,以及這小竹屋的處境,她便明白了臨昏睡前言穆口傳的聖諭定然是假的......
“姑娘,待您傷勢漸好,奴婢便帶您遠離這裏的是非,永遠不再回來。”輕舞一把拉住喬依然的手,盈盈欲泣著,姑娘從小生在帝皇之家,養尊處優,她怎麼能在看著姑娘受這樣的罪!
“不,送我回宮。”喬依然口吻虛弱,但仍是滿滿的堅持。
“姑娘!”袖鸞與輕舞同為不解的喚道。
難道這姑娘是傻了不成?皇上如此待她她究竟為什麼還要回到皇宮!
“不必勸我,我意已決。”喬依然擺了擺手,蒼白的臉色上毫無半分血色,但她那滿是堅持的口吻中卻是毋庸置疑。
“好,姑娘想回去也可以,那便帶著奴婢與袖鸞二人吧,奴婢二人也好在您身邊保護你。”輕舞看著喬依然滿是堅持的模樣,自然清楚自己是無法改變了姑娘的主意,隻得退而求其次的說道。
“不行。”喬依然想也沒想便出口拒絕道。
“為什麼?!”輕舞一臉不解,麵色之上倒是露出了少有的質疑。
“這次言穆假傳聖諭,定會引起炎墨宸的轟然大怒,若是我一走了之,言穆怎麼辦,在身後陷害我的人又怎麼受到相應的懲罰!若是我將你們帶進皇宮,你們便也成了假傳聖諭的幫凶,難道炎墨宸會放過你們嗎?!”喬依然冷眸一掃,對著輕舞也不免的嚴厲了幾分。
這個小丫頭,心思倒是極好,隻可惜想事情未免太不周全。
“可......”輕舞還欲說些什麼,卻被言穆一把拉住,微微的搖了搖頭,示意她暫且聽從了喬依然的話。
輕舞雖是心有不願,但卻也是止口不言。
“既然姑娘想要回宮懲治那幕後凶手,那至少也要將傷養好了才是。”言穆微微拱手,對著喬依然滿是敬重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