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獅山獨柳(一)(1 / 2)

“公羊呢?”圖門左右看看沒見到沐。“不知道,也許還沒過來。”小遷聳聳肩,走到柳樹邊抽出伏羲簽,拍拍粗壯的樹幹,抬頭望著上麵掛著的屍體,“這個是你們搞出來的。”荀因健沒說話,從背包裏掏出個錢包,數了五張一百塊抖了抖遞給圖門,“媽的,賭不找圖門說得真沒錯。”圖門接過來看也沒看就塞到屁股兜裏,抬頭瞅瞅樹上,高喊了一聲,“下來吧!”隻見左欽欽一溜滑下了來輕輕落在地上,“公羊還沒上五百步妖道,我在上麵看到的。”指了指正西石碑的方向。“管他呢,咱們先走。”其歌抬抬下巴瞄了一眼柳樹,“上麵那些都是你們殺的?”左欽欽搖搖頭,“其實是荀因健把趕風禽仇漿灌到了妖精們的耳朵裏,昨個這些妖精相互廝殺了整個晚上,直到今天早上五點多才搞定。”“剛剛那個向我們求助的是你嗎?”小遷看著欽欽的衣服,跟剛才遇到所穿的不一樣了。“不是。”欽欽擺擺手,“五百步內不求不救,這個是規矩,求助了不就露餡了。”“哦!”遷長長感慨了一聲,怪不得其歌說絕對不能求助,其實這也是為了不錯殺不誤殺,“那,那些妖怪怎麼都要掛起來?”殺就殺了,這麼多屍體都掛起來著實有點變態。“為了裝妖怪,試探一下咱倆會選誰。”其歌朝圖門的小腿踢了一下,圖門輕輕一抬從其歌的腳尖邊滑了過去,“不是麼?你倆飽了撐的,我估計他倆是賭一千的,結果沐少爺沒來,所以圖門才隻贏了五百。”“對了一半,我倆賭的是兩千,你和鄒遷各五百,公羊沐一千。”荀因健兩手插兜,衝著樹幹就是一腳,柳樹順著他這腳勁兒連根拔起栽歪著倒了下去,柳枝稀裏嘩啦地擺著,發出狂風掀柳的悉簌聲音,可樹幹剛碰到地麵,巨柳倏地消失了,不僅沒了上百的妖怪屍體,也沒了枝沒了葉,什麼都沒有,荀因健彎下腰撿起一個發亮的東西,一手掏出護石時,小遷才知道原來竟是秘針。“幻術?”小遷瞅瞅圖門,不對,從來沒見圖門用過,就算玄學士四種純技輕車熟路跟幻術也不搭邊。左欽欽?應該也不是,否則她下來的時候可以順便解了幻術。荀因健?更不可能,他如果會幻術也不用踢倒樹來破除幻象,直接收了不就行了。看看表,現在十點多,就剩一個可能了,“白雅會幻術?”欽欽點點頭,“而且技術還很好,實幻予體很逼真的。”口氣聽起來多少有點羨慕,指指荀因健,“那個秘針成柳做得不錯吧。”“雕蟲小技。”圖門刮了一下自己的鼻尖,又補了一句,“華而不實。”這五個人走完五百步的時候麵前依舊是一片白骨堆積的曠野,轉瞬間妖全消失了,卻也沒見到有任何植物,更別說獨柳了。“沒有柳樹。”小遷閉上眼睛又看了看四周,搖搖頭,“哪兒也沒有。”想了想,小聲嘀咕,“怪不得商鞅說能不能找到就是咱們的事情了,難道那柳樹還能藏起來?”其歌一屁股坐在身邊的白骨上,沮喪地歎了口氣,“他們不會是知道咱們要來,把樹砍了吧,這樣可太不好了。”圖門低聲罵了句,“白癡。”其歌突然想到什麼似的,蹦起來從小遷兜裏掏出手機撥了出去,“沐少爺,我們走完五百步了,您老人家啥時候能挪到啊?就差你了,圖門他們也找到了。”說完,還沒等沐回答,就掛掉了,往小遷身上一撇,“等沐來吧,這種埋妖精的地方估計還得是道家生比較熟。”“五百步妖道,五裏獅山柳。”左欽欽一邊念叨一邊想,“為什麼說是五裏呢?”“大吧。”其歌想也沒想脫口而出,“五裏,好大!別說千年了,萬年柳樹也不一定能長五裏啊。”“那麼大的柳樹更不可能看不見了。”荀因健也有點納悶,“護隊結界規定不能使用陣法,所以不可能把柳樹也連帶進去。”伸手從背包裏抽出捆仙索,甩了半圈,索落在地上,也沒碰到什麼障礙,“沒有隱身的東西。”這就奇怪了,幾個人正琢磨著,見公羊一團藍色光焰裹身大步奔過來,沒殺也沒躲,那些妖怪根本靠近不了他的冷焰,一路下來暢通無阻,不多時已到了近前。“真他媽的帥,哪天我也搞團火試試看。”其歌羨慕得直流口水,“不用藍色這麼氣派,綠的就中。”“綠的,好辦,鬼火都是綠的,你報名去學堂旁邊的封策鎮看墳頭,沒準能沾上點。”圖門反常地戲謔著,看到公羊冷焰如此強勢,不免心有芥蒂,過著五百步妖道因為有了荀因健而變得輕鬆不少,沒用自己出手,但如果需要自己獨過這五百步,是否也能像沐如此輕鬆就說不準了。小遷側目瞅著圖門,覺得有點反常,他看沐的眼神中多少帶著點敵意,但又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可以打圓場,咽了幾口唾沫想想也就作罷了,索性走到公羊跟前搭話,“沐少爺,這地兒沒柳樹啊。”“五裏獅山柳。”沐望了望周圍,屍橫遍野陰風不停,腳下冰血化開又結,不像是能長出什麼翠柏青柳的樣子,“五裏……”“對,剛剛我們也在說,五裏是不是太大了。”其歌雙手一環,右手射出一箭,“你看我這一箭也不一定能出得了五裏地。”“五裏既然不是高,能不能是長?”小遷當啷冒出一句,所有人都看著他,不知道他到底想表達什麼意思,“我是說,既然立著沒有,會不會是躺著的,就是……”公羊使勁跺了跺腳,“對啊,會不會是地上畫的,而不是地上長的。”幾個人一聽,馬上踢開腳邊上零七八碎的碎骨,在血水淌過的地麵上的確發現了一些翠綠的顏色。“把這些骨頭掃了吧,五裏地內的這些垃圾夠咱們清理三四天的了。”其歌攤攤手,無奈地垂著腦袋,“就沒有啥簡單點兒的招兒嗎?”“有,但不知道好使不,我試試。”小遷轉出五色筆,在身邊的白骨上畫了幾筆,金光貼在白骨上閃爍不停,又輕輕在空中點了幾筆,使勁一探,金光點遠遠飛了出去,不一會兒,隻見遠方出現一絲紫色的“飄帶”,越飄越近,越飄越大,飄到上空時才看清是成群的婆喜蛾,這蛾子隻要一隻就免不了一群,如果是一群就無法估計數量的多少,更沒得預計隊伍的大小,它們會一直捱到骨盡金光散為止。大約過了將近半個小時,眼前一片白骨園地變成了“紫羅蘭”花田,炫動飛舞仿佛置身幻境一般,所有人都被眼前的美景迷住了,這地獄魔窟般的獅山搖身成了迷離奇境。“婆喜蛾,真漂亮。”左欽欽忍不住想摸摸那美豔的翅膀,手剛伸出去就讓圖門拽了回來,“不能動,婆喜蛾一觸即攻很危險。”欽欽望著眼前這片天地間絢爛的婆喜蛾群,感受著手腕上圖門手心的溫度,心裏甜得很,臉上不覺蕩漾出陶醉的笑。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婆喜蛾漸漸少了,一點點飛離獅山,地上隻有流過的股股血水,已看不見累累白骨,四麵八方變得更加空曠起來,公羊腳蹬冷焰而起,剛離地,圖門也緩緩在烈火中升上空中,小遷畫了一個很大的擎仙荷,餘下幾個人站了上去,荷葉旋轉著往空中飄。隨著越升越高,一副巨大的春風扶柳的水藝畫展呈現在眼前,一棵足有半個後山坡大的翠柳,在陣陣微風下舞動著柔弱的細枝,偶有花瓣零星飄過曼妙多姿。幾個人飄在空中尋覓著所謂的柳樹下,這幅五裏巨柳的樹下已經快接近獅山腳了,水藝畫上的柳下一片蔥翠的草坪,繁花絢爛,輕風吹散朵朵花瓣捧到半空緩緩撒下,這一派祥和之氣與獅山這陰霾形成強烈的反差,分不清哪個更真實,哪個才是虛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