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女將女賊(一)(1 / 2)

鄒遷自從會過了巫家那兩個變態雙煞後,就深刻意識到這次巡山的危險性,剛遇到宣節時還隻覺得高手對決很是有趣。現在,他知道,以自己這水平在疊山上就算時時刻刻打著投降的小白旗都不可能百分百保命,可他又不甘心老老實實呆在一個地方做膽小鬼,看著手裏續哥給的“預告”信,就蠢蠢欲動,還沒走到門邊,又覺不妥,這次巡山不知根不知底,打傷打殘都是小事,萬一被打死了,別說班勇的托付,就連七婪也沒得解了。本來想用卜算給自己打打氣,結果一個交結連一個,越算反倒越沒底氣,最後躲在三法門的大營裏當大少爺,蒙在被裏兩天沒出門。既然圖門清和荀因健都沒說什麼,其他蝦兵蟹將也不敢言語,多是偶爾議論兩句腹誹一陣。“哥!”一大早,鄒邁就大搖大擺進了小遷的屋,“喂,夠了吧,你巡山是來補覺的?”“沒!”小遷極不高興的翻身起來,其實他早就進入了神經衰弱狀態,白天窩心得不想睡,晚上緊張得睡不著,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著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外麵一丁點的小動靜給吵醒,“你幹啥來了?”鄒邁一跳坐在寫字台上,“想領你出去逛逛。”“不去!”小遷猛勁兒搖頭,“等我緩緩的。”“緩個屁啊!”鄒邁甩出撥藥杖從小遷掃了下,鄒遷一仰躲了過去,“這不是挺靈敏的,走吧,還有二十多天呢,你就不怕憋壞了。”“這位公子言之差異。”解縉突然站到鄒邁麵前,晃著手裏的聚頭扇,“現在鄒遷正處於反思階段,思想上的提高才能促進能力上的提高。”鄒邁眯眼瞄著解縉,笑著吐出三個字,“怕!死!鬼!”“誰,誰怕死?”解縉覺得很是沒麵子,搶著反駁,“這不是怕死,這是,這是,是自知之明,量力而為。”“怕,死,鬼。”鄒邁依舊微笑著不緊不慢重複這三個字,“怕,死,鬼……”“我早就死了,我怕什麼怕?”解縉氣得滿臉通紅,還找不到反擊的門路,最後竟不分敵我,指著小遷衝鄒邁喊,“怕死的是他,不是我!”“哎?”小遷頓時從床上跳起來,“你這是幫誰啊?”“我,我誰也不幫,我站在公正的立場上。”解縉一下子也不知道這倆人哪邊比較靠得住。“公正個鬼!你要是怕死,就自己留在這兒吧!”說著,小遷解下無事牌放在寫字台下的抽屜裏,朝鄒邁搖搖頭,“其實,我就是覺得自己這水平太窪,出去送死也死得不漂亮。”“死?你想得容易。”鄒邁支起撥藥杖戳了戳頭,“聽說你去衡禍了,有人說你死了?咋死的?”“嗯?”小遷被鄒邁一語驚醒,的確沒有人說過他什麼時候死的,起碼足可以說明這次巡山自己是死不了的,立馬心定下一大半,懵懵懂懂地說了句,“死不了,我還怕什麼?”“對啊,你怕什麼?”鄒邁舉起撥藥杖朝小遷頭頂就是一杖,清脆地“啪!啪!”兩聲,“一簧兩舌,當我是胡言亂語!”“辣的?”小遷吐著舌頭,辣的舌根發麻,“啥東西?”“辛荑!”鄒邁指著自己的鼻子,“通肺竅的!”“你要說沒事,八百年也不會來找我。”小遷掏出諸葛銅錢往床上一扔,“果然,去哪裏?誰下的任務?”“料峰,兵家駐地,續恒越說的交給我了。”鄒邁把銅錢一枚枚拾起來,放在手心裏掂量了掂量,“協助宗政端守料峰。”“兵家駐地還用守?”小遷覺得這差事一聽就不簡單。鄒邁倒是存不住底,把事情的大概沒頭沒尾地掀出來,“其實,這個有個曆史淵源問題,料峰地界是很大的,也稱得上是戰略要地,算是整個疊山的糧倉,而兵家和八猛隻是駐紮在料峰的榴花洞外,不是整個料峰。因為跟三法門類似,兵家不可能像四律那樣坐在家裏等顧客上門,一個個都遍布疊山保家衛國,不,保巡山衛學堂,所以我這個既不是三法門,也不是四律,沒進兵家沒入三十三猛的人,就在這時——派上了用場!”“你說的曆史淵源在哪兒?”小遷聽半天完全聽不出鄒邁的必要性,怎麼都感覺他是個跑腿的,“幹嗎非要拉著我?找墊背的?幹嗎不找你那個程玉?她能力比我強多了。”“曆史淵源嘛,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讓你見見世麵。”鄒遷拉著小遷就要往外走,“步蓮啊,她一暗羽手,幫兵家,就算我想她還不幹呢。”不到料峰不知道食之博,物之廣,小遷看到這樹上、地下結的,除了常見的幾種能叫出名字外,其他連照片都沒見過。據鄒邁說,樹上結可以隨手摘隨便吃,地上長的全是可以下鍋的,隻要熟了就無毒無害,但現在非常時期,最好不要吃,誰也不知道有沒有被暗羽手下了毒塗了藥的。倆人好不容易找到兵家的駐營已經快中午了,隨便對付了頓午飯,榴花洞駐營跟洗秋泉差不多,守營的隻有零星幾個人,除了認識楚況和駱硯外,其他連個麵熟都沒。小遷本以為駱硯是要幫助楚況才進巡山的,誰知一問,原來駱硯的哥哥就是兵家六將中的殺將駱憫,二人不過是碰巧在一起。在得知宗政端已經在響泉遇到了三十三猛之一的宗峭時,鄒邁連招呼都沒打,扯著小遷就往料峰西奔,小遷本想使用五色筆,但他不知道響泉的確切位置,如果不是五色的,沒準這麼一圈,反倒圈到更遠的地方去了。“這倆姓宗的不會是一家的吧?”小遷覺得來人既然是三十三猛之一,定不是省油的燈,而且在世的三十三猛隻有十個,八個跟兵家湊一起外,如果蕭羨算三法門的人,那就剩下這個宗峭了。鄒邁皺著眉扁了扁嘴,“宗政端姓宗政,單名端,兵家生;宗峭姓宗名峭,墨家生,八竿子打不找,你不會連《百家姓》這種識字級別的書都沒讀過吧?”“沒讀過,我就文盲,你能拿我怎麼著?”小遷一臉不樂意,“誰也沒規定陰陽家非要知道有宗政這個姓。”“上來!”鄒邁一拽小遷,跳到了樹上,“指著不遠處,看來不算晚,先瞅瞅苗頭!”響泉隨山勢而流,兩岸各站一人,南岸一人手持一把看不清形狀的長兵器,身著青色鎧甲,牽著一匹近似黑色的高頭大馬,對麵北岸站著的是個兩手空空,一身輕裝的男人。一目了然,這赤手空拳鐵定就是宗峭了。“好,會上了,我現在就告訴什麼叫曆史淵源。”鄒邁坐在樹杈彎裏,指著牽馬的宗政端,“看到沒,這位就是兵家六將中唯一的女人,名端字風息,入六將前一直是以男人的身份在兵家混。而對麵那個宗峭,就是她的冤家對頭,在她入六將後,第一次秋理,他倆同時在兵家教場爭那把吞胡吳鉤,結果……”鄒邁賣起關子來,“你猜怎麼著?”“吞胡?那個就是吞胡吳鉤?”小遷指著宗政端手裏的兵器,這東西在《器集論》中見過照片,但從現在的角度看,更像是彎刀“我以為早就失傳了。”“靠!跟著我的思路走!”鄒邁抻著脖子望,準備著隨時下去幫忙,“因為宗峭不小心發現宗政端是女人,就故意讓她得了那把吳鉤,事後,宗政端又覺得這是對她的侮辱,可身為六將又不能無端找宗峭挑釁,這梁子算結下了,宗峭這次以三法門的立場出來挑戰兵家,就是想滿足宗政端想一雪前恥的願望。”“你的任務難道是……”小遷驚訝地看著鄒邁,“當合事佬?”“準確說,是的!”鄒邁點點頭,“就是即讓他們爽快地決戰一次,又不能讓倆人送命,最後,還得讓他倆冰釋前嫌。”說著,鄒邁探出撥藥杖撓了撓後背,“誰讓我是縱橫家的呢,續老大就是讓我來當說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