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小二一時之間並沒有回答老陳,他此刻正陷入了一種玄妙的境界。
握著畫筆,他好像正站在一座破廟裏看著一個年輕異常但卻仙風道骨的道士正在揮毫潑墨,頃刻間,一座氣勢自然天成的山水畫就在他的筆下成了型;鏡頭一轉,他又來到了一個貧寒少年的身後,少年買不起上好的宣紙,卻是拿著一塊白色破布做紙,在破布上揮毫自如,不多時,一幅牧童騎牛圖就被他給刻畫在了筆下……
“小二?”看寧小二呆呆愣著不回答,老陳有些疑惑,輕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嗯?”寧小二猛地回到現實,扭頭看著一臉關切的老陳。
低頭看了看手中被砸彎了的畫筆,寧小二心中敏銳地察覺到這畫筆有著不能告人的天大秘密。不由暗自咬了咬牙,強笑道:“陳伯,不礙事的,就是一個普通的畫筆而已,不值幾個錢……”
“嗯,大伯剛才把你這房子給詳細看了一遍,心裏大概有了計較。”老陳放下了心裏的一塊石頭,他剛才看那畫筆的製作精良程度,還以為要賠一筆不小的錢呢。不由忙出聲想把寧小二的注意力從畫筆上轉移到房屋的翻修上來。
寧小二卻是明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說道:“陳伯,這事你看著拿主意就行。我忽然胃有些疼,就不陪著你看了。”
老陳正巴不得趕緊離開呢,一聽他這樣說,忙就坡下驢說道:“嗯,那你就先休息會兒吧。我回去再好好想想,保證給你設計出來一個合適的翻修方案來。”
寧小二點了點頭。
“那小二,你就別送了,快躺到床上休息一會兒吧。”老陳邊往外走著邊回頭說道。
送走了老陳,寧小二忙將房門全都關住。又重新回到桌前握著畫筆端正坐著,這次卻是盯著畫筆看了許久,也回不到剛才那種偶然間的玄妙的境界中去了。
再看那畫筆,也隻是一杆比普通畫筆更顯精致一些的畫筆罷了。
寧小二有些疑惑,見再回不到先前的那種玄妙境界。試探著拿了一張宣紙鋪好,握著畫筆開始畫起畫來。
但馬上,寧小二便被驚出了一頭冷汗——隻見手中的畫筆不知什麼原因,這個時候竟然跟一根普通的畫筆相同了,再也畫不出先前那種有神韻的畫來了,一如他以前在美院時候的水平……
寧小二急出了一頭冷汗,他感覺現在自己就像一個偶然間堆了一個精巧華麗的雪人的小孩子,在被人們都知道了他有一個與眾不同的雪人的時候,出太陽了……
就這樣焦灼的熬過了兩天時光,寧小二整個人都瘦了一圈,每天做什麼事都是一副心不在焉恍恍惚惚的樣子。
這天,他切菜的時候不小心將手指劃破了,血流了一地,他卻仿佛不知道疼一樣,簡單包紮之後,吃過飯就又坐到桌前握著畫筆開始愣愣出神。
但他沒卻注意到,他手指間殘留的血跡一接觸到畫筆,仿佛就如同活過來了一般,從他的指間自動淌到了畫筆上,開始在畫筆上那細致靈動的紋飾之間流動。
不多時,寧小二手中的畫筆竟不知不覺的又恢複成了筆直的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