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小長假回來,朱煜感覺自己完全調整過來了,想起蘇慕林,心中仿佛不似以往會有灼熱的痛感。“終於能夠麵對他們了。”朱煜輕籲一口氣,給自己調製了一個海藻麵膜,手機裏放著愛聽的歌,心情舒緩,狀態良好。
一個人住,畢竟太安靜了。一安靜,就容易寂寞。朱煜回到租住的房子,第一件事就是打開洗衣機,聽著機身轟隆隆的轉動聲,整個房間都多了活力。海藻麵膜需要加多多的水,不斷攪拌,越攪拌越黏稠,膠狀物質滲透出來的時候便可以往臉上塗了。朱煜把麵膜撕開一小塊一小塊,把每小塊攤勻貼在臉上。海藻麵膜十分難看,尤其是有密集恐懼症的人要杜絕觀看,以前住宿舍的時候,每次做這個麵膜她都盡量挑舍友不在的時間,有次被周舟撞見嚇得她連連驚呼。想起周舟大驚小怪的樣子,朱煜一笑,臉上的麵膜浮了起來,她趕緊用手按壓好。
做完麵膜,拖完地,將洗好的衣服拿出來晾上,垃圾送到樓下去,書桌收拾整齊,剩下的事就是無事可幹。朱煜躺在床上吃完一個蘋果,心裏空落落的,無喜無悲,第一次對明天上班有了期待。人就是這點賤,忙的時候抱怨,不忙的時候無聊,沒有一刻真正的滿足和寧靜。
想起自畢業以後,於工作之外疏懶了許多,日記也好久沒有去寫了。朱煜起身,在書叢中翻出褐色封麵的日記本,最近一則日記還是在畢業後回家的火車上寫的。她記得當時的情景,本來離開校園的時候並沒有特別的感受,直到夜晚兩三點鍾醒來,回想起讀研三年舍友四人相處的點點滴滴,情難自禁,竟也流下幾滴相思淚。那頁的日記有些褶皺,眼淚滴在紙張上風幹後就容易這樣。想想不過是不到三個月前,自己憂慮煩惱的是跟現在截然不同的東西,真是人生易變啊。
朱煜找來一支筆在日記上詳細的寫下此刻的心裏話:
10月7日從家返Q市,在新租房中愜意又孤單地吃了一個蘋果,我想明天上班我能夠瀟灑自然地麵對蘇了。是的,我肯定可以做到。(一個大大笑臉)
朱煜畫的笑臉很難看,她隨手在笑臉旁添了幾個字:愛笑的醜醜,添完自己看著都笑了。窗外隱隱傳來小區大媽們跳廣場舞的音樂聲,很有節奏感,朱煜想起媽媽現在在家可能也正在跳著廣場舞吧。她趴到窗口豎起耳朵傾聽,是首八九十年代很老很俗的情歌,妹妹哥哥之類的打情罵俏,很低俗卻充滿人間煙火氣。
窗外的風吹來,已有些涼意,十一之前還算是夏末秋初,十一之後就是真正的秋天了。蕭瑟秋風今又是,隻歎換了人間。
朱煜洗漱完,躺在床上很快睡去了,被鬧鍾叫醒之前沒有睜開過眼睛。洗漱完畢,簡單地喝了一袋熱牛奶,朱煜特意將平時散落的長發梳起馬尾,更幹練清爽,嘴唇塗上淡淡粉色唇彩,對鏡一笑,百媚生。
從小區出發,步行大概二十多分鍾即可抵達公司。沿馬路邊行走,聽著音樂,比當初坐班車去公司舒服得多了。
一上午相安無事,李組長和蘭馨都調休了,跟十一一起好出去旅遊,沒了這兩個人,部門內清靜不少。朱煜按照計劃完成該做的工作,很快到吃中午飯的點了,她也想測試一下自己內心是否真的已經放下,是否真的可以麵對蘇何二人了,她拿起工卡走到了何伽瑜身邊。
“走吧,該吃飯咯。”朱煜麵帶笑容,語氣輕鬆。
何伽瑜的眼神透露出意外,不過很快便掩飾過去了,“好啊”她笑答。
二人一同笑吟吟走到門口,等著從西頭過來的技術同事們跟她們彙合。
蘇慕林、王子瀟、陳良偉、鄂聘婷走過來,朱煜一看到蘇慕林不由得又心跳加快、自慚形穢。她站在何伽瑜身邊,比何伽瑜矮了一點點,顏值和打扮上也略遜一籌,站得這麼近,一比之下更是相形見絀,朱煜後悔。
蘇慕林走到她們身邊,衝朱煜一笑:“你紮馬尾了?感覺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朱煜心中緊張,含糊一聲答應過去,跟在陳良偉、王子瀟身邊往外走。
何伽瑜、鄂聘婷在蘇慕林兩側,朱煜三人走在前麵。
“校友,聽說你搬家了,一個人住一室一廳夠奢侈啊。”陳良偉笑著問朱煜。
朱煜給了他一個大白眼:“你也知道我搬家啊,關鍵時刻需要你找不到,真是重色輕友,約會妹子就忘記校友,真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