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這裏,我的心頭涼了大半,麵色土黃神色低迷。那無塵道長曆來最懂讀心術,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就算說不動十大畢摩來幫忙,咱們外麵不是還有很多朋友麼,總會把事情妥善處理好的。”
我點了點頭,擠出一絲笑容來,那老道繼續說到:“你想想五年前的事情,那時候是何等的艱險,咱們還不是應付過去了。”
無塵道長一說完後,大夥也如此勸我,聽他們這般說,我這心頭才稍稍釋然了一些。
這時候那茲莫畢摩,燒了茶水後,竟然端出三盤小吃來,一盤五香胡豆,一盤老豆幹,一盤煙熏牛人,還有一包幹核桃和炒花山出來。
他又開了我們送去的一瓶大曲酒,笑著說道:“遠客前來,我那婆娘又不在家,我也做不來什麼好飯菜,也沒有什麼好招待大家的,這就借花獻佛,大家暢飲幾杯,小聚小聚。”
大夥都笑了起來,說著感謝的客氣話。聽了茲莫畢摩的一番話後,我們原本對這趟前來已經不抱有希望,但酒菜過後,醉意微醺的茲莫畢摩對我們大家說他願意去聯絡聯絡其他畢摩,盡力去看看能不能幫上我們的忙。大家一聽這話,三叔急忙說著感謝話。
一番吃喝後,因為人太多,我們謝絕了那彝巫讓我們住他家裏的好意,於是一行人告別茲莫畢摩,來到花山鎮上找了一家小旅館住下。如今我們六人,剛好開了三間房,無塵道長和相木匠住一間屋子,潘光奇和樊廚子住一間,我和三叔住了一間。
晚飯的時候,為了表達我對各位長輩的感激之情,我在鎮上找了最大的一家中餐館,點了一桌子菜宴請大家。飯桌上自然是一直閑聊著,那茲莫畢摩說他晚上便給其他畢摩打電話,聯絡聯絡他們,看那幾位畢摩願不願意前來幫忙。
於是我又急忙說著感謝話,又說如果大家前去幫忙,我自然會好好感謝大家的。那茲莫畢摩一聽,搖了搖手,說現在社會政策好,不同於舊社會,每個畢摩都有自己的生意,有些家境還甚為殷實,他們要是前來幫忙,定然不會是看重錢財來的。
我一聽這話,臉膛有些微紅,相木匠急忙說是,說什麼大家要是前來,自然是看重彝漢兩家的情義,又說要是以後大家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我們定然全力以赴,不遺餘力的去幫忙。
晚飯過後,我們和那茲莫畢摩告辭,然後回到了酒店等他的消息,結果等了一晚上,也沒有見到那彝巫打來電話。第二天一早我們剛起床,那茲莫畢摩便過來了,我一見他麵色凝重,便知道那事情多半沒戲,心頭瞬間涼了半截。
果不其然,當大家全部都聚集在相木匠和無塵道長的房間內後,茲莫畢摩麵色沉重的說這事情怕行不通,因為十大畢摩中,不管是和他關係好的,還是關係不好的畢摩,都不答應前來。原因隻有一個,他們不想去招惹那黑竹溝死霧穀的神秘人。
說到這裏,那彝巫茲莫還吞吞吐吐的說什麼木裏縣的木坤畢摩,先是勸他站在自己一邊,幫忙一同對付新巫王。後來見他一直在喊他來幫我們,竟然還挖苦他說什麼“自己屁/眼都在流膿,還想著去給別人醫痔瘡”的難聽話。
說完後那茲莫畢摩歎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我昨日和你們聊得盡興,倒是沒有想到這一層上去!你們是有所不知,在咱們大涼山境內,世代彝巫之間有一道祖宗傳下來的禁令,就是不要去招惹那死霧穀的人。”
潘光奇沉著嗓子說道:“是啊,我聽說這是當年的彝王和巫王與那顱骨王立下的誓言,互不相擾,井水不犯河水!”
茲莫畢摩點了點頭,皺著眉頭說道:“不錯,咱們曆代彝人都恪守著祖宗傳下來的這個規定。”說完後那彝巫停頓了片刻,繼續說道:“眼下這條路怕是行不通,你們還得自己想想辦法才行。”
這時候我麵如死灰,其他人也都沉默起來,待那茲莫畢摩說完後,相木匠歎了一口氣,緩緩說道:“行,謝謝你了,老弟,我們再想想其他辦法!”
茲莫畢摩急忙擺了擺手,滿臉愧疚之色說道:“還謝什麼,這事我沒幫上忙愧疚得很,真是對不住你們大家。”
一聽他這話,三叔急忙搖頭說道:“老叔,這事怎麼能怪你呢!我們來之前,老嫫尼已經說了,隻能是盡人事聽天命吧!”
三叔一說完這話後,大家都點了點頭,表示這事情不論如何也不怪茲莫畢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