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亦晨笑著叫了聲姑姑,於是忙把背包放一邊,就踏進菜園。姑姑50多歲的年紀,頭發花白,方臉,身體健朗,中氣十足講話十裏八裏都聽得到她那把洪亮的聲音:“妹妹來了啊!我在澆菜,等會再做飯,餓不餓啊,餓就先進屋吃點東西”(方言,妹妹是當地的父母對女兒的昵稱,也可以是親長輩對小一輩的小女孩的昵稱)。
“不餓呢,剛吃了東西才過來。”蘇亦晨就跑過去幫姑姑澆菜。澆完後進屋,看到表嫂正在洗菜準備做中午飯,蘇亦晨叫了聲表嫂好,就跑過去看看有什麼忙可以幫上。此間蘇亦晨幫著摘菜洗菜,隻看表嫂和姑姑偶爾間講幾句話,蘇亦晨在旁邊安安靜靜的做事,不插一句嘴,難得蘇亦晨也有變鵪鶉的時候。
炒菜的時候,表哥下樓來,看到蘇亦晨打了聲招呼,問起幾句學校的情況,看還沒吃飯又上樓去了。表哥對蘇亦晨還不錯,一副親切的樣子,所以蘇亦晨和這位表哥相處還算自在。
吃飯的時候,蘇亦晨總是挾擺在自己麵前的那盤油麥菜,小心翼翼,細嚼慢咽,要多淑女有多淑女,深怕自己的餐桌禮儀表現得太過粗魯會影響大家的食欲。
她並不是那麼愛吃那盤油麥菜,這菜她在家裏天天吃,都吃得要吐了哇,但是又不好意思大快朵頤這裏挾那裏戳。
姑姑看在眼裏,在旁邊叫她多吃點菜,說她身體太瘦了,一邊說著筷子還不停的給她挾肉,整得她一副十年沒聞肉腥味的餓狼樣。雖然蘇亦晨真的也挺想吃那塊豬蹄,但是姑姑,咱能別表現得那麼餓狼撲羊的樣子麼?注意形象形象!蘇亦晨隻能小雞啄米不停的點頭,笑著對大家說:“嗯,嗯,嗯,我吃哪個就自己挾……”心裏暗忖:姑姑求你別再挾了,再瞄了下表嫂,表嫂一副淡淡的表情,沒說什麼。
蘇亦晨把飯扒完,放下飯碗對一桌子的人說:“大家慢慢吃,我吃飽了。”
“你這孩子真飽了?就吃一碗飯,要不再來點粥?”姑姑熱情的問到。姑姑你是要轟爆我的胃的麼?
“不用啦,我真吃飽了,我不久之前才吃了東西,真飽了”蘇亦晨連連擺手,真怕姑姑又給她搞來一大碗粥,你也不看看剛才堆的那一山的菜啊。
午後蘇亦晨一個人坐在廳裏看電視,正播著新歌打榜的mtv,看得不亦樂乎。表嫂這時走進來,看了一眼說道:“這種咿呀鬼叫的娛樂,沒什麼好看的,看看新聞。”於是換到新聞台,蘇亦晨端正的坐著,隻能跟著看新聞,還裝作一副很認真的樣子在看。
看了好一會,左瞄右瞄,兩個人安安靜靜的坐著,一句話都沒說,似乎有點尷尬,蘇亦晨也不知道有什麼話題可以跟她交流,如坐針氈,這時表嫂問了句:“你學費交了嗎?”
“交了,剛開學就交了,是哥哥打工的錢。”蘇亦晨擔心表嫂以為她又是來借錢的,趕緊的回答。
“哦,那就好。”
“嗯……”於是兩人又無話。
第二天起床,剛洗漱完,看到表嫂向她走來,盯著她冷冷地說:“你昨晚洗澡,衛生間的地板掉頭發了,你把頭發撿完扔垃圾筒去。”
“……哦……”蘇亦晨低著頭,咚咚跑到衛生間把頭發撿完,左看右看,再次檢查確認不會有掉地上的頭發了。蘇亦晨有點鬱悶,心想:掉頭發我是該撿,但是也不用這種語氣吧。或許她根本不把我當客人,不過是個黃毛丫頭,還老來她家東借西借的……
到了下午,蘇亦晨和姑姑說要回校了,姑姑讓她等下。接著看到姑姑對表嫂說:“你上次說那些衣服不穿了,不穿的正好讓亦晨拿去穿。”
“嗯,好,我去拿過來。”表嫂說完就往房間拿衣服去。
蘇亦晨想說什麼但沒說出口,隻感覺臉上慢慢的燒起來。
後來姑姑把衣服塞到蘇亦晨包裏,還開心地說這衣服表嫂之前還在穿,都是好好的……
蘇亦晨不好說什麼,告別了他們,就往公交站走。
走遠了,蘇亦晨越想心裏越不是滋味,把那些舊衣服往地上一扔,就走掉,走了一會,又往回走,把扔地上的衣服撿起來,心想,哪怕不穿,但是總算是姑姑的好意……